奸臣之女(234)

皇帝沉默了:“容我想想。”凡是领导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代表他是真的打算去“三思”的,而且在更多的情况下,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优柔寡断的家伙是做不成领导的。如果你遇上了优柔寡断的领导,不是他在装柔弱,就是你该跳槽了。

蒋进贤不傻也不天真,已经看出皇帝对太子有不满而且不满还在发酵扩大,亲贵都不说太子的好话,这才下的狠手。应该说观点很正确,计划也很完美,唯一的缺点是执行者略有问题。

如果说“给太子这个中年人找个老师”的是袁曼道,皇帝一定会感叹袁正义真是一心为国,只可惜一腔心血要白抛洒了,太子根本不成器。可话是蒋进贤说的,这可不是个“纯臣”,皇帝怎么能相信蒋进贤是大公无私呢?

捅刀子这种事,它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干得不留把柄的,也不是谁都能干完之后还能在老板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好在蒋进贤也不是太在乎,他都不在乎了,别人也就不用为他着急了。

皇帝说是“想想”,谁都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反正皇太子被打了脸,大家心里也都有数——皇帝对太子很有意见了。而且,太子也很不得人心了,太子的权威受到了公开的挑战。

陆续有御史参奏东宫“不法事”,如池脩之这样翻出太子亲友强占民田的都是轻的,现在的人已经剑指太子。什么嗜酒、暴虐、荒淫,最可恶的是有人居然八出了上回皇帝生病皇太子住得最近却到得最晚,最后这一顶大帽子实在太沉,却也为皇太子提供了一个自我辩驳的机会。皇太子痛哭流涕地到皇帝面前喊冤:“当事时,并无一人告知儿臣。”

皇帝态度和蔼:“御史说话总好夸张,我儿无须太过在意。你往后却要谨修自身,不要再让人说三道四的好。”心里已经埋怨上了,别人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你爹?压根忘了他先前最记恨太子就是太子“窥伺圣驾”。

皇太子一抹泪,趴他爹膝头痛哭一场。

正哭着,东宫又有喜报:“东宫又添了一位小郎君。”

皇太子:“……”

身体健康的男人,拥有一个身体健康的老婆和几个身体健康的小老婆,这个男人还时不时地跟其中一个女人滚滚床单,有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放在皇家,这叫开枝散叶,为皇室繁衍做贡献。放到被参奏荒淫的太子身上,这就是证据,无怪乎太子郁闷了。

皇帝脸色也不太好看,勉强道:“你回去看看吧。”

从此大正宫与东宫就不经常见面了。大正宫是觉得麻烦,东宫则是在逃避,这样的情景落到有心人眼里,越生出许多奇怪的想法了。

然而皇帝如果让你看得清他的真实意图,他就不是皇帝了,他把这事儿先搁下了,带着避暑的人群又回到了京城。一到京城,皇帝就下令为广平郡王操办婚事,还要办得风光气派,皇帝亲做主人家,下令凡是在京的五品以上的官员、有爵位的勋贵统统得参加!由于婚期是在十月,届时连地方上的刺史、郡守都要过来,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看这个样子又不太像是要动东宫了。

众人一边猜着,一边还得准备给广平郡王的新婚贺礼,你以为让你参加就是光让你带着老婆孩子去蹭饭的啊?

郑靖业当然也接到了广平郡王他爷爷的勒索信,郑靖业顺势邀上他的新一任亲家曹王一起,也向皇帝递出了红色炸弹——郑靖业的小儿子要取皇帝的侄女儿。皇帝接过一看,笑道:“朕一则孙儿娶妇,一则侄女于归,实是双喜临门。”

又下第二道勒索令,称自己珍惜手足之情,视侄子侄女如已出,为表现出对弟弟曹王的深情厚谊,让大家再到曹王和郑靖业那里喝喜酒。

郑靖业回来与杜氏商量。

杜氏道:“广平郡王与赵氏联姻,赵亲家面上,给赵氏的礼也不能太薄了,两处都要有些表示才好。”

郑靖业道:“只怕赵氏不肯收呢!”

被杜氏往肩上轻轻一推:“少怄气了。”这不正是你表现大度的时候么?

郑靖业又想起一事:“说到这些个事情,我倒想起来了,邺侯家小子订的似乎是思玄的侄孙女儿?顾家小娘子那一份礼也开始准备吧,不能叫思玄难做,她的事情略有些波折,照我看,兴许要冷上一、二年再操办,宁可慢一点准备,也要备得妥贴些。”

杜氏跟着叹了一回:“那小娘子我见过两面,进退也有礼,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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