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260)

夏寔哼了一声:“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引路?难道真要让天使困在路上不成?”点了五百军士,着人去迎池脩之。

于家部曲一抹汗,磕了个头:“谢将军垂怜。”麻利地带队去迎池脩之。他还担心呢,这别是去砍池郎君的。留了个心眼儿,快要到了的时候,他陪笑道:“诸位,我先去看看是不是。”

拍马去先打了个夏寔的小报告,于镇海吓了一跳:“大郎,咱们是不是要再等等看?”

池脩之笑道:“不碍的。”五百人,逃也逃不掉啊,他人在这附近出的事儿,夏寔能有什么好处?河阳当地土豪不想他活,夏寔也得保他平安不是?一整衣领:“咱们去罢。”暗中却嘱咐于镇海:“留下几个信得过的心腹,给他们信物,过一时再与我们会合!”真有情况就去京城示警。

夏寔在城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听说池脩之来了,他也只派副将去迎接。若非池脩之身负圣命,夏寔都不想见他。副将把池脩之迎进夏寔临时重用的幕府,腹内却是作等看好戏的盘算。一路极是恭敬:“天使里面请,我家将军见天使,必热情相待。”先打个预防针,您可别被这热情吓着了。

夏寔无聊地靠着个引枕,凉凉地问左右:“怎么这么慢?还没到么?等得人乏困欲眠。哈~”他还打了个哈欠。

副将那八婆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天使请——”

夏寔翻翻眼皮,呆掉了。

被副将哈腰迎进来的少年应该就是池脩之了,一袭红袍,乌发,眉眼如画。目光过处如月华泻地,使人神醉。风仪二字,因为他的存在而凑成了一个词。血染红衣,看不分明,只能看出衣角的点点黑渍。那一位一身血衣的,还站姿悠闲,就跟他刚才是掐了朵花而不是敲破人脑袋似的。

夏寔双腿从榻上垂下,嗖地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张大嘴巴看人家看呆掉了,连忙闭上。热情地迎了上去:“哎呀!卑将迎接天使。天使受惊了。一路上还好么?用过饭了么?哎呀,我这里有温泉水,要先沐浴更衣么?”

前倨后恭得如此明显,引得于镇海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心里猛搓手臂。

池脩之装X着颁了旨,宣读了天子爱民抚民的旨意,一切礼毕。夏寔伸出一只手臂前导:“池郎这边请。”

池脩之缓缓道:“君何前倨而后恭?”

“我见池郎,惊为天人,一见而倾心呐。”

于镇海:“……”我勒个去!

副将:“……”我就知道是这样。他家主将别的都好,就是有这个臭毛病,世家通病,喜欢一切美形的生物、非生物。

在副将一脸的惨不忍睹中,夏寔设宴款待天使一行,歌舞升平,由此看来河阴形势一片大好。

席间夏寔频频劝酒,池脩之一脸无奈,刚砸完人脑袋,虽然换了衣服,还是觉得鼻尖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喝点儿小酒还成,东西就很难咽下。夏寔还在称赞他“文武全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要是面对上正规军,那是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因为对上一群饿鬼,他出了阴招,果断煮白粥让对手自动缴械。

这边儿肚子咕咕叫,还要抄着并不犀利的武器去砍人,那边儿米粥的香味儿就飘了过来。摔!谁TMD还有心情砍人啊?经此一役,于镇海对于池脩之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夏寔面对池脩之的谦虚,还在捧臭脚:“池郎急智,换了我,就想不出来。”

池脩之叹道:“我并未与人对阵过,并不知排阵之法,这也是无奈之举。想来这些流民里到底是迫于无奈的多、愿意生乱的少,总是给他们一条生路罢了。这也是圣人的意思,能抚则抚,多造杀伤有违天和。”

夏寔称赞:“果然是君子之风。”

池脩之本来就有些反胃吃不下东西,被夏寔一赞,颇觉胃疼,连先时的一点儿得意也没了。

好容易酒宴结束,池脩之也是真累了,也是不想被夏寔围观了——夏寔一个人就能造成围观的效果——面露倦色。夏寔这会儿倒识趣,痛快地放人离开了,回去计划着明天继续围观。

月华如练,摸着手中的剑,池脩之终于有功夫长吁短叹。于镇海依旧一身铠甲,一走路就叮叮作响,池脩之闭嘴,回头看他。于镇海是来汇报工作的:“人都造册、留了手印儿,册子在这里了,人交给河阴看管起来。忙乱里酒失了三坛子,羊当时就跑掉了,次后只找回三头,用掉谷米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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