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裘(115)


商 彦升心里窝火地看着卫蘅,出身高贵,长得漂亮,就以为天下人都该让着她了。虽然当初商彦升对卫蘅起过那么一瞬间的心思,但很快就湮灭了,这样的女子他消受 不起,今日果然是被他料中了,这样骄纵的女子哪里有女子应有的贞顺品德,就是卫芳,身上偶尔流露出来的侯府千金的气势,也叫商彦升觉得刺眼,否则他也不至 于一门心思要打压卫芳。
但是商彦升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并不愿意同卫蘅争吵,恰这时商太太听见动静,撑着门框走了出来,“三小姐,咱们家就是再穷,也断没有叫儿媳妇去别人家养病的道理。”
“娘,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商彦升赶紧上去扶了商太太的手肘。
卫蘅听商彦升这意思,就是嫌弃她们碍着商太太养病了,不过卫蘅也不屑于同这两人争吵,刚才不过是太过气愤才说那么一堆子话的,这会儿卫蘅再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叫婆子扶了卫芳上马车。
商太太推开商彦升的手,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你们侯府就是再势大,也断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既然芳姐儿进了咱们商家的门,就要守商家的规矩。”商太太死死地盯着卫芳道:“今日你若是出了这门,我便立时叫南哥儿写出妻书。”
卫芳没有回应商太太,只对扶着她的婆子道:“扶我上马车。”
至于卫蘅,则是很蔑视地看了一眼商太太和商彦升,对他们所谓的“出妻书”显然是一点儿不放在眼里的。
这一眼,直叫商太太气得发抖,差点儿没晕倒过去。
卫 蘅的脾气从来就不好,甚至还可谓骄纵,平日里不过是时常约束自己的脾气,而她遇到的人里也没有商家母子这样颠倒黑白的。这会儿,卫蘅的小姐脾气上来,甚至 不屑于和他们说话,他们不是自以为是读书人家,受不得勋贵人家的气么,卫蘅就要让他们好好生受着。她才不跟他们这些读书人道理,她就要以势压人,将刀子戳 在他们心窝子上。
卫蘅瞧了一眼古氏,古氏却没有出头的意思,她听到“出妻书”三个字后,甚至还反过来看着卫芳想劝劝她。毕竟家中若有姑娘被休,只会影响靖宁侯府所有姑娘的名声,古氏可是有女儿的。
卫蘅看了一眼木鱼儿,木鱼儿立即就心领神会了,商太太如今既然要写“出妻书”,那彼此就不是亲家了,那她也就不配以亲家太太的身份和自家姑娘说话了。
因 而木鱼儿清了清嗓子道:“好叫商太太知道,这天底下的黑白事,可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颠倒的,你们家对我们大姑娘做的事情,等衙门开了印,自有官老爷来主持 公道。你们这对黑了心的母子有什么脸面写‘出妻书’,该是我们大姑娘写‘出夫书’才是。还有,这院子是我们大姑娘的陪嫁,既然绝了亲戚的情分,今日就请两 位搬出去吧,住在媳妇的院子里,还这样欺负媳妇,你真当咱们家是好欺负的么,呸!见过不要脸的,可从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亏你们还自诩读书人家,简直 就是给圣人丢脸。”
卫蘅暗暗扶额,平日里叫木鱼儿多念些书,她就是不肯,哪里有‘出夫书’一说的啊,不过木鱼儿骂得着实解气,卫蘅都还没想到这是卫芳的院子来着。
商太太当时就气晕了,唬得商彦升手忙脚乱,看着卫蘅的眼睛都带毒。卫蘅却不怕他,反正这脸皮早撕破比晚撕破好。现在趁着商彦升还没有发迹,先掐断了他的出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回靖宁侯府的路上,古氏忍不住埋怨卫蘅道:“三妹妹何必把话都说绝了,这以后还叫芳姐儿如何回去啊,出来时,娘还说别叫外头人说咱们家仗势欺人,现在可怎么是好?”
卫蘅对古氏的怨气也颇大,人为什么孜孜不倦地追求“势”,不就是在该用势的时候可以没有顾虑的用么?这种时候,卫蘅觉得正是该用势的时候。
难不成还要叫她卫蘅,去跟心思奸恶的商氏母子浪费口舌讲道理?卫蘅是看出来了,商家母子做出那等事情,心里头一点儿内疚都是没有的,反而觉得卫芳就该受着,这种人配人跟他讲道理么?
卫 蘅今日险些没被气得头顶冒烟,既然是吵架,自然要往狠了使,要的就是让对方不痛快。而卫蘅觉得像商氏母子这种只有文人的清高却没有文人的品行的人,就该拿 势压他。这是他们叫费尽心思都想得到的东西,可在他们自己没得到之前又矫情地做出一副鄙视权势的模样,卫蘅心想大约“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句俗语说的 就是他们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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