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2)

“是。”来人晃了晃竹筒,“你去跟毕二爷说,五千两太少。”

听了此话,全场无不纳闷,哪里跑出来的狂生,穷胆大。

牙郎好心提醒青年,“客观,赌场无戏言,可是真金白银比现了的。”

“少啰嗦,去跟毕二爷讲。”

此时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个清俊的青年,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他出场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奥运金牌得主,更难得还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帅哥,一出门,立即引来大厅里的一阵喧哗,众人都对他鼓掌致意,众女更是对他狂送秋波,他挥挥手算是回礼。

“在下姓毕,排行老二,人称毕二,请问客官贵姓?”

“英雄不问出处。”

“好。”场内有人喝道。

“你想加多少?”

“八千两,图个吉利。”

毕仲秋眼睛一闪,难掩兴奋,“好,拿银票上来。”如今对手难求,今日遇到这愣头青,正好圆了“将军王”三十连胜的梦想。

二人将银票递与了牙郎,双方摆站开场,约定一局定胜负。

牙郎主持,两人交换竹筒秸笼互看各自的战将。

斗蟋蟀里头是有大讲究的,单说蟋蟀的种类,从颜色来分,就有红紫头、黄麻头、青黄头、白麻头、淡黄麻头、红麻头、青金麻头、紫麻头、黑麻头等数十种。其中青为上,黄次之,赤次之,黑又次之,白为下。

青年接过毕二爷的秸笼一看,筒底细沙上蹲着一头青色雄虫,头圆牙大,腿长项宽,红钳赤爪,金翅燥毛,只见他困在竹笼里焦躁不安,辗转腾挪,恨不能一头撞破笼壁。真真一副将军王的面相。

反观青年的竹笼,蟋蟀身白如灰,屈腿卧着,安然埋首,身子细小。毕仲秋愣了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居然敢用一只下品的蟋蟀来对付自己的“将军王”。

“这虫叫啥?”

“白骨精”。

众人皆笑了起来,瘦如柴,白如灰,好一只白骨精。

毕仲秋笑道:“名儿俗,公子这虫儿在筒里闷养得久了,似乎沾了太多潮气。”

那青年看出了毕二的轻蔑,笑道:“是啊,这只雌虫,待字闺中,看样子正在怀春。”

“你真的要赌吗?”

“赌场无戏言,自然要赌。”

“好,痛快,既这样,我将彩头加到一万两千两,怎么样?”

“一万两千两?”那青年有些迟疑,“我,我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钱。”

毕仲秋却仿佛看到了对方的胆怯,无论今日对方是为何而来,他也一定不会让对方得胜而归,“公子误会,你的八千两不变,我这头加到一万八千两,我若赢了,只拿走八千两,你若赢了,可拿走一万八千两。”

“这,这可~~”

毕仲秋看出了对方的贪婪,对这样的人物他更不放在心上了。周围在场的人却为毕二爷的豪赌而喝彩。认为他不以富欺穷,是条好汉。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毕二爷今夜输了,这蟋蟀王的头号可愿让贤?”

众人一听,反而觉得这穷酸青年有些得寸进尺,反观那毕二爷,却呵呵笑了几声,“这名号本就是众人爱护毕二,给的雅号,今日如输,岂敢忝居此雅号?”

两人谈妥条件,整个厅中沸腾了起来,牙郎开始卖力的喊道:“各位爷们,赶快下注了呀,白骨精挑战将军王,今夜有一场好戏看了!”

看管纷纷解囊,丢如青魁府小厮手中的竹篓里,小厮受了赌资,便发放等面值的铜牌,为最后结账兑付的凭证。

此时二楼的雅间里,一男一女正含笑对饮。

“妹妹打算押谁?”其中的男子放下酒杯,望着眼前的女子。虽说留国风气开放,女子大胆奔放,但是豪门大族的闺秀公然出现在聚众赌博场所的,也只有眼前这女子一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留国封亭君家的长乐郡主,在尚阳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以不学无术、豪放浪荡最为人津津乐道。尚阳城里的公子名士都喜欢和这位长乐郡主玩,她总能想些千奇百怪的玩法以娱乐众人,但是论道谈婚论嫁,她则是这些名流避之不及的女子。

父亲封亭君乃是两朝元老,世袭的爵位,夫人是当今王上的妹妹君华公主,一门显赫之极。只是膝下几个儿女却令人叹息。且不说这位大名鼎鼎的长乐郡主,单就膝下三个儿子来说,老大从文只混了一个上递下传奏章的黄门侍郎,老二从武混了一个骁骑将军旗下的千户,老三更是两者都不选,成了最让人不耻的商人。这女儿倒生得如花似玉,奈何品行让人万般不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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