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帷香浓(49)

想到此跟柴世延道:“便那两个有大本事,如今不再跟前不说,毕竟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人如何说得话去。”

柴世延见她伶俐儿,猜透自己话中机关,不觉大喜,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不用玉娘说什么话儿,你只哄着你婶子欢喜,对了,还有县衙你那个嫂子,她可也不是寻常家里出来的呢,往常倒不理会,哪日从县衙里出来,正瞅见陈丰使人收拾那府里客居,问了一句,才知,他们家表舅爷这几日从兖州府里过,说不得就要来瞧瞧他表姐,不定就住上一两日才去的。”

见玉娘不大通透,便又道:“这位表舅爷跟陈夫人是两姨的表姐弟,姓常,名威,现在四川总兵府任参将,这次是跟着大人回京述职的,昨儿听见信儿,官船停在了兖州府外的渡口上,咱们这位府台大人怎可能不设宴款待一两日,他顺道来瞧瞧他表姐表姐夫也在情理之中。”

玉娘倒不知那个敞亮的冯氏,娘家还有如此势力,怪道那日一旁暗觑她说话儿做事处处透出一股大家子气,原来如此。

却又不禁扫了眼柴世延,暗道这厮倒真下了功夫,这般底细事都被他扫听出来,莫非真要谋个官儿不成,便问他:“你一个白身如何谋得官做?”

柴世延笑道:“玉娘怎不知钱能通神的道理,爷手里有银自,也不想着谋个公卿,只思想个差事如何不得,这事你不用理,只管在后宅中与她们交好说话儿,爷自有道理。”

玉娘倒有些瞧不透他了,或是前世夫妻冷过了头,多少日子不碰面也尽有,只道他成日在外吃酒嫖,妓,不想还这些正经心思,也不知落后如何结果,且任他钻营去,总好过在那些粉头身上下功夫。

想到此,便也不再走这些心,见他不动,也不再理会,交代个婆子看家,携了秋竹出门坐轿子去了。

谁知到了陈府大门首,秋竹扶着她出来的当口,迎头正撞上前头两个生脸的汉子从马上下来,玉娘忙用帕子遮了脸从门上进去。

进了二门,秋竹还道:“真真晦气,怎那两个汉子偏撞见了娘的轿子,倒被他两个瞧去了娘的脸。”

玉娘却道:“也不是咱家的大街,只许咱们走不许人走不成,况那两人不定是陈府的客,我瞧着那陈管家在门首呢。”

主仆两个说话儿,不想正被迎出来的陈三他娘听了去,那婆子一边搀着玉娘往里走,一边道:“大娘子莫恼,说起来那也不是外人,是我们太太娘家兄弟呢,总兵大人的官船在兖州府外停两日,我们太太的兄弟就过来走亲戚了,昨儿晚上就到了,住在前头客居,今儿一早骑马会朋友去了,不想这么快便回转来,说起来,今儿就是为着他两个,老爷才请来那兖州府的冯子明,我们老夫人一听,就惦记起了大娘子,一叠声打发人去下帖儿请,这才使了我那三小子跑了一趟。”

说着对玉娘道:“倒让大娘子破费,赏他点心解馋不说又赏他钱,乐着就回来了,回来我一问他,还藏着,深怕我要了他的钱去,是我说,你小孩子家要这些钱在身上做甚,未若娘替你收着,赶明儿给你娶媳妇儿使,这才给了我,你说这才多大的小子,就惦记着娶媳妇了,刚在里头跟老夫人说,把老夫人笑的没法儿,说这小子心思灵便,让我明儿唤他进去,老太太做主要给他配一个俊丫头呢,您说可笑不可笑。”

玉娘笑道:“瞧着也有十二三上了,不算小了,再过一两年,也该说媳妇了,有了媳妇拘管着,也省得您当娘的操心。”

“可不是怎的……”说着话儿进了里头,玉娘见了礼,却不见冯氏,便问了一句:“我嫂子呢?”

老夫人道:“这不他兄弟来了,姐弟两个不定一处里说体己话去了,她这兄弟虽是两姨的,却自小在她家里长着,情分自与旁人不同,年纪也比她小上好几岁,倒不用那些没用的规矩。”忽想起什么来道:“倒忘了问,玉娘今年青春?什么时候做生日?”

玉娘忙道:“正是婶子问的巧,下月初八该着做生日,过了生日可都二十四了。

王氏掐指算了算:“这么说是属猪的了。“玉娘点点头,王氏道:“属猪的命好。”正说着冯氏从外头进来。

玉娘忙起身见了礼,冯氏倒瞧着她笑,把玉娘笑的有些不自在便道:“嫂子进来不说话,怎只瞧着我笑什么?”

那冯氏想起刚头又不禁从上到下把玉娘打量一遭,见今儿比昨儿穿的素净些,上身香色对襟袄,白领竖领儿,妆花眉子,紧紧束住腰身,下身翠蓝织金挑线裙儿,外头却是一件玉色夹斗篷,想是风貌兜住了头上的妇人髻,莫一看去倒真疑似哪家未出门子的大姑娘,偏玉娘生的又好,这一张细白粉面落在哪个汉子眼里,能不多瞧上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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