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117)

一番话说的杨紫安不禁有些愧悔难当,是啊!自己虚长了这些年纪,竟没有这丫头沉稳清透,也不禁暗暗服气,这丫头虽小,却于事情上明白非常,想来是这些年,在张云昊府里掌家的缘故,想到此,急忙道:

“我也晓得这些,不过知道了他的心思,多少有些不舒服就是了,是我说错话,夫人莫恼,为夫这里给你赔礼就是了......”

一语未落,门口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搏武一掀帘子走进来道:

“真真是个稀奇的,怎么不过这一会子的功夫,这屋里倒多出了夫人为夫的,我倒不解了,你们两个谁是夫人,谁是为夫,可否为我这愚人解惑”

一句话说的屋中的两人顿时满脸通红,杨紫安毕竟男子,脸皮厚些,且博武也不是外人,遂笑道:

“有甚好解惑的,这里除了夫人、丈夫,尚有一个舅爷在这里的,来来舅爷请上座”

说着一把拉着搏武按在沿炕一侧,自己和蕙畹坐在另一边,搏武一阵错愕后,摇摇头笑道:

“不成想,我们世子爷私下里是这样的,真真我今儿可开了眼,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了半天话,我可在外面冻的够呛,将来你们成婚那天,可要给我一份体面的大礼才是”

杨紫安点点头道:

“这有什么,回头我给你寻一个品貌不凡的闺秀,娶进门也就是了,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事,你们两个弄鬼,那个秋闱的策论,可是真的出自博武之手吗”

博武一愣,目光扫了蕙畹一眼,蕙畹微微摇头,杨紫安却道:

“你不要看畹儿,我们一起进学,你肚子里的那点子弯弯绕,我哪里不晓得,皇上拿给我一看,我就知道,定是出自畹儿之手的,不是说你无此才能,而是笔锋承转,却瞒不过我的”

博武松口气道:

“倒唬了我一跳,那是畹儿捉刀写的,不过我也略改了些的,不成想你还是瞧了出来,可怎的过了皇上的眼去”

说着,吓的站起来道:

“我这不是欺君之罪吧”

杨紫安叱一声笑道:

“那里这么严重,皇上不过是看在昔日博蕙的情分上,才调了试卷御览的,归不到这里去,你放心好了,不过我提前知会你,开春的会试,主考可是洪先生,咱们几个人的斤两,终瞒不过他的,你要小心了”

博武嘿嘿一笑道:

“上次是我的运气,哪能次次都押中宝呢,我如今刻苦一些,到明年会试,自拿出我自己的才学来的”

杨紫安这才点点头。说到洪先生,蕙畹忙道:

“王爷嘱咐了,让我将事情因由,告知洪先生知晓,我想着,毕竟他是我的恩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瞒着他总也过不去,可我如今的身份,却如何找机会去见他呢,总不能就这样去了,恐大不妥”

杨紫安低头想了想,忽的计上心来,侧头在蕙畹耳边嘀咕了两句,蕙畹眼睛一亮,心道这倒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恩师豁达

蕙畹进京谢恩,小叔代为呈折,因算是皇上的家事,故也不急在一时,虽杨紫青心下颇好奇,但也没立时宣召,因日前敏妃小产,虽皇嗣已是不少,然,纵观来看,却没一个聪敏有加的,本来数月前,已有些厌了敏妃,谁知竟传出了喜讯,敏妃虽有些小心机,但终究较后宫其他妃嫔要聪明机敏些,因此当初才赐了她一个敏字。

想她所出之子,应出色一些才是,故又常去瞧她,谁知前日因御花园菊花盛放,敏妃去赏花,竟冲撞了皇后,不知怎么滑了一跤,孩子竟没了。杨紫青宫闱中长大,自是知道这里面还有龌龊,但也懒得去料理,左右浅薄无知的女人罢了。

虽如此想,毕竟心里有些不爽,故有些恹恹的,不想理事,每日早朝毕,只在暖阁松散着看书,故张云昊呈的折子,也没顾得理会。再说蕙畹得了杨紫安的主意,连夜绘制了一副妍丽虬须的工笔菊花,并在侧面替了一首画菊,遣人送去给杨紫安。

杨紫安拿到手展开一瞧不禁笑了,这丫头竟然弃了一贯的赭石黄色,而用朱砂细细描摹了一株红色的菊花,且空白处提了四句诗:

“谁人赋此东篱形?北叶南枝皆有凭。素面盈盈娇向月,纤腰剪剪舞随风”

真正高雅别致,遂细心的卷起来,递给后面的小顺子道:

“好了,走吧,今日先生的赏菊宴,我这为人弟子的,总不好去的太晚”

说着抬脚向府外行去,却说洪先生虽有些孤僻,然,却是极风雅之人,尤其爱菊成痴,故每年菊花盛放之时,总会搜罗了那名品菊花于自己院中,邀来几个至交一起赏菊谈诗,自是得趣的紧。蕙畹进京的转天,正好是他今秋第二次的赏菊宴,杨紫安自是必到的,故想了这个法子,以画做媒介,到也不知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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