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54)

而且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从容淡定,只这份气度,就是会试的监生们,都是不多见的,韩逸舟微微颔首,开口道:

“你就是张博惠?”

蕙畹恭敬的道:

“回学政大人,学生正是”

虽童声童语,却清越有力,韩逸舟略沉吟片刻,开口道: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蕙畹心道,这个倒比让她作诗来的容易,遂开口道:

“人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韩逸舟点点头道:

“你认为孟子通篇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在坐的几位府学先生,不由自主的看向首座的韩逸舟,心道这个问题就有些过了吧。蕙畹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

“仁者无敌”

韩逸舟脸上划过赞赏,轻轻笑了,又些微问了几个四书里的问题,大都是非常知名的句子,所以蕙畹对答的非常顺利。

主要是她本就聪明,加上洪先生的故意雕琢,不知不觉中,蕙畹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不像刚进学的时候,只靠着前世的记忆,混日子了,大部分已经是真才实学,毕竟那些书也不是白抄的。

最后蕙畹毫无意外的,以童生第一名的成绩成了秀才。张家一门两举人三秀才,可真不愧是书香门第了,一时传为佳话。

张家还没来的及高兴,蕙畹却一病不起了,毕竟是深秋,蕙畹本就是小孩子,抵抗能力差,又在童试的时候,在风口里站了那许久,回家后,到了晚上就发起热来,因蕙畹夜间不用人伺候,故也没人知晓。

到了清晨时分,婆子来唤她,才发现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婆子唬了一跳,急忙去找人,因刘氏还没出月子,也不能惊动,只找了吴贵讨主意。

吴贵一听,就差点吓死,说实话,这个小祖宗,如今可是最金贵的主,急忙一边让婆子悄悄找了张云卿出来,一边去外面请大夫。

张云卿得了信,并没敢和刘氏讲,匆忙进了蕙畹的屋子,见小小的人儿,如今已经烧的糊涂了,闭着眼,嘴里嘀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胡话,急命婆子打了水来,张云卿亲自动手拧了凉帕子,捂在她额头上退热。

一时大夫到了,吴贵却让大夫先在堂屋候着,自己进来悄声道:

“老爷,您看三小姐这身份,一搭脉可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张云卿也明白,如今刚得了童生第一的畹儿,名声正盛,若传出是个丫头,恐大不妥,看了看帐子道:

“把帐子放下来遮住,再让那大夫来瞧,不要告诉他是谁,多给些银钱也就是了”

吴贵急忙命婆子把帐子放下来,把蕙畹的手搭在帐外,盖上一方帕子,才命大夫进来,请的大夫,是保和堂的王大夫,世代的医药世家,祖上出过太医的,脉息远近闻名的好。

这王大夫有些体面了,当然就有些架子,且诊金不菲,但甚有医德,有那十分贫困的患者,求到门上,他不仅不收诊金,还会搭了药钱进去,所以得了个王神医的绰号。

今天保和堂还没开门,就见张家差了小厮来请,张家,如今在平安城,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张老爷虽官卑职小,可人家有门路,不仅和知府搭上了亲家,三个儿子还都是世子爷的伴读,况,昨个满城都传遍了,一门三秀才,最小的不过才六岁大,且是第一名考取的,听说学政韩大人亲口赞道:

“聪明不过此子”

所以一听说张家来请,急忙收拾了,带着徒弟来了,到了张家,看看门庭,真的只能算小门户,悄悄问了来请的小厮,小厮早得了吴贵的吩咐,故含糊的支吾了过去。

直到进了屋子,一见这情形,大约知道是女眷,却怎的不在正房起居,难道是要紧的妾室,可是看看薄纱帕子下的小手,王先生不禁摇头,这应该是一个六七岁大孩子吧,遂忙上去搭脉:

“邪风入体,着了寒气,以致恶寒发热,小孩子家秉性虚弱,先退了热要紧,还不打紧”

开了药,吴贵急忙差人去抓药,自己亲自送了王大夫出来,王大夫经常去那边张府走动,和吴进极熟,所以吴贵也是晓得的,出了院子,才悄声问道:

“这是府上的小姐?”

吴进目光一闪,笑道:

“先生,今天多谢了,这是诊金,您走好”

竟是没搭王大夫的话茬,王大夫一愣,想是有什么不便,故也没深打听。却说蕙畹,这一病瞧着甚是凶险,不过却不妨事,灌了一副解表驱寒的药下去,发了一身汗,这热倒是退了下去,睡的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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