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120)

作者:流凰千度 阅读记录

吴亥:“那世子跟我来。”

吴亥带着燕燎往前走,走到前方不远一棵树下,指着一块地方让燕燎看。

燕燎靠近树干,看到树干上有一块儿被小刀刻着个“止”字记号。上手一摸,树皮还很柔软,“止”字边上也很干净,的确是新刻上去不久的记号。

吴亥淡淡说:

“世子难道认为我会和一群人一起过来?我当然是让其他人先进去打探。我手下的人会留给我信息,在哪里要发生什么,我都能知道。

若是如这般留下‘止’字记号,则意味着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险,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我自然不会再往里走。”

燕燎目光闪烁:“你可真是小心翼翼。”

吴亥淡然:“那是自然,为人臣者,如履薄冰。”

这话说的…

燕燎以为吴亥是在说他自己与司马宗的关系,蓦然间心就软了。燕燎道:“你又何必要给司马宗做事?司马宗这人…不行。”

司马宗就是个软柿子,真要出了点事让他慌了神,除了他那溺爱着的宝贝儿子,什么东西他都舍得丢。

一个没本事的人,偏偏还爱充面子,恐怕这次也是知道了吴泓景在找人,想和姑苏王攀一波关系,帮着一起找。

燕燎冷笑:“司马宗也真是敢想,就不怕自己肚子太小,吃不下这么大的货吗?”

燕燎着实看不起司马宗。

行了。吴亥心说他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已经不用说了,人家燕世子都帮自己想好了。别说,跟吴亥准备在野树林里遇到燕燎后拿出来糊弄的说辞也没差多少。

燕世子就是这样,两年了,一点也没变,就相信着他愿意相信的东西。

吴亥沉默不言,两个人没了话说,燕燎的目光就忍不住在吴亥负手背在身后的长弓看。

这孩子是真喜欢弓射。燕燎硬生生逼着他学了十年的剑法,到头来,他还是悄悄在练弓。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骨子里带来的,无法改变?

“这辈子我和吴亥,在咸安城的王宫里,依然会重演上辈子那一幕吗?”燕燎内心有些动摇,可他再也没法对吴亥凶狠起来。

两年前的除夕,燕燎就暗暗决定了,若是再遇到吴亥,一定会好好对他。

叹了口气,燕燎说:“我们走吧。”说完率先迈步,踩在枯残的落叶上。

吴亥知道燕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长弓上打转。

吴亥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摩挲着戴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白玉沁凉,生生被吴亥揉出温热,可燕燎却没有说他一句,只是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这态度和当年第一次被燕燎发现自己偷偷练弓时差得太远。

吴亥小时候体质不好,但凡受了点伤,哪怕是轻微的擦伤,肌肤上都会留下痕迹,久久不易消退。

练弓这种事情,拉弦撒放,最容易伤到虎口与拇指,早晨吴亥要跟着燕世子一起练剑,终于被燕世子发现了手上的伤口。

练弓的事情暴露,燕燎是勃然大怒的,没有理由的勃然大怒。

吴亥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练弓会惹得燕燎生那么大的气。

惹燕世子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燕世子会毫不留情的降下责罚。

燕世子先是让吴亥把偷偷藏着的弓交出来,当着吴亥的面,面若寒霜,徒手一寸一寸把弓折成了木屑;再问出是谁给了吴亥这么一把弓,派人把送吴亥弓的人罚去刑堂,受刑半月有余;最后是对吴亥本人的惩罚…

折完弓后,燕燎说:“拿起我给你的剑。”

吴亥听话地握紧了剑,但他害怕暴怒之态的燕燎,握剑的手微微有些不稳。

这又惹得燕燎不快了。燕燎一刀把吴亥手中的剑劈到地上,连带着吴亥都跌倒在地。

那天前夜刚刚下了雨,地上冷的水和着稀泥,稀烂粗糙的泥割破了吴亥的手,把他的衣服污得一团糟。

燕燎冷厉至极,簇亮双眸怒火中烧:“废物,捡起剑,站起来,打赢我。”

这是怎样的强人所难?吴亥怎么可能打的赢燕燎?

吴亥不动,燕燎握刀的手连青筋都开始暴起,燕燎冷笑:“怎么?你只会在背后偷袭吗?”

吴亥:“……”

不,他没有偷袭,他只是…想用更适合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

燕燎抬头望着天,仰天怒道:“凭什么是他?凭什么是这个软弱的废物!”

吴亥低眉敛目,漂亮双眸里一片灰郁。

是的,他不配。

从出生起,所有的人,包括十月怀胎将他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娘亲都说,“你低贱”,“你没有价值”,“你是个累赘”。

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需要他。因为,他只是个低贱的、软弱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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