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139)
“你觉得我会像那些渣男一样,因为你非自愿情况下遭受的苦难而厌恶你,还是觉得你会成为我的负担?你迷迷糊糊的时候答应我要我的六十年,然后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太可恶了一点?”
孟淮明按住燕灰的肩,“我只要你说一句实话。”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们不会因为背景出身,因为那些说不清的是非,而无法走到最后?”
“哪里是最后?”
燕灰哑声问:“没有什么最后,你会觉得累,在这种无意义的猜心里感到疲倦,就算能掩埋在深处,只要有触发点,就会爆发出来。我再也受不了,就算我希望那些不是真的,可又有什么证据?”
“燕灰。”孟淮明打断他,“燕然对你说了什么?”
燕灰一震,几乎是浑身都应激般弹跳而起。
他想起那个月光明朗的夜晚,他动弹不得,连爬的力气都没有,燕然撞破了门,那么大的动静,却猫儿似得走到他跟前,低头连腿都不能闭拢,仰躺在地的弟弟。
燕灰将燕然关在了卧室里,他以为那些人只是要钱,却低估了人心的晦涩。
“姐。”燕灰说:“帮我盖张毯子吧。”
燕然饶有兴趣打量着他。
“噗……”她眯着眼,在一片皎白的月光下,她笑了笑:“灰,我们一样了喽。”
燕灰怔怔看着她。
燕然偏头,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真好,我们一样的脏了。”
孟淮明被震惊的动弹不得。
“我并不是因为她的话。”燕灰捂住眼,“我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恨我,她不如直接杀了我,也好过……”
孟淮明按住他捶直接脑袋的手,“燕灰,冷静,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也好过让我终于发现,以往种种,都是假的啊……”
孟淮明终于明白燕灰的矛盾来自于哪里。
经历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背弃,他已经放弃了放置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心。
他恐惧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所珍惜的,都会在某天,以最残酷的方式,解开真相。
那时,他才会幡然发觉,自己原来从来,什么都不曾拥有。
他信仰的爱,不属于他。
也没能属于他爱的,想要保护的任何一个人。
——这才是最锋利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老孟走到这一步终于看清了局面(老母亲心酸抹泪)
第59章
最深重的伤害往往不能说出口。
那是即便在脑海中闪现,在舌根游离一圈,都无法忍耐的痛。
痛苦永远不能被适应,就算经历了累加的苦难,也依然不能习以为常。
趋利避害是本能,假使遗忘能变成良药,必将买到脱销,后悔药则变得一文不值,再没有比忘记更好的保护。
也没有比“想起”更凶狠的伤害。
燕灰用手掌盖住脸,放下后脸庞湿漉了两道,情绪再不能作假。
他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疲倦,更进一步使人厌烦,他从来没有从矛盾中走出。
用那神叨的医生的意思,就是失控皆来自于矛盾。
他本不该接近孟淮明,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请求,从最开始就要远远避开。
直接的理由,也是最足以毙命的原因就是——人终究会对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感到劳累和烦躁。
而现在出于愧疚,孟淮明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燕灰一清醒就想到这个,与梦境中他能拿到的好结局不同。
生命还在继续,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双否的局面,于是就还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引导着孟淮明往他希望的思路上走。
严格意义上在这段感情里,燕灰是要处于推动者的位置。
他隐性的占有欲并不比他交代出去的少,而爱情的排他性和背叛的形式令他陷入更深重的相互对抗中,他需要的不再是保证,因为时间是足以证明一切的好物。
他原本坚信不疑的东西产生动摇,其实他想不到燕然隐秘的恨吗?
就算是在父母严格要求下成长起来的男孩自认为吃到了苦头,但获得的依然是关注的目光。
那躲在暗处的女孩儿畏惧又希望得到的,正是那目光的注视。
即便成年后她已不再需要原生家庭的庇护。
在她幼年时,那被忽视感和错误感,依然如影随形,她压制在长姐应当扮演的角色里,是否可以忽略了那曾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恨意。
她恨自己是个女儿,恨那晚她出生的小弟,恨父母总也不开窍的封建思想,以及左邻右舍中那对她母亲长年累月的嘀嘀咕咕。
因为莫须有的原罪,她的人生就要比其他女孩要艰难。
但燕灰不能接受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