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99)

“是。”“公主凭什么认为这是起冤案?即使是冤案,毕竟是先皇所定的罪,若贸然推翻,亦是有损皇家尊严的。”“国有国法,若是枉顾国法而随君上心意而定人生死,甚至是听信佞臣虚言,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君上亦感汗颜。”

“哦,依此言,若是孤不为东陵家平反,便是孤的不是?”他笑出声来,语气渐冷。“臣女不敢。”我恭恭敬敬地自称一声臣女,便是尽量放低身段,他的语气却是更加冰冷,冷冷一哼:“据理力争孤是没有看出来,倒是强词夺理得很!”

“你可知这案子是谁禀告先王的?”他似乎平静下来,随意问道。“似是…前一位大将军——娄斌武。”“知道便好,可知那娄斌武…有何特点?”在提到娄斌武是,他的语气有些僵硬,有些不快,亦有些…泛苦。

“不知。”“娄斌武最奸猾之处,便是做事万无一失,即使陷害,亦是嫁祸得天衣无缝,无从查起。”我倒是吃惊了,曾经权利通天的娄斌武,也是有些能耐的。

“此一时彼一时,娄斌武早已倒台,没有人会站出来替他说话,即使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亦是可以推翻娄斌武的话,替东陵家平反。是吧,王上。”墨浅吟笑起来,一手托着腮,有些懒洋洋地盯着最后一份奏章看,而那奏章,早已批阅完毕。

“公主倒是个有心人。却是,如今朝中的娄家势力早已残存殆尽。可娄家不善,你以为那东陵家又会是善类?”他改善奏章,终于抬眼认真地看着我,笑意不减,“当时娄家的势力与东陵家相当,倒了哪一方,都是另一方独大,只是哪一方先倒而已。怪只怪东陵豪动作不及娄斌武快。”

“可是,即使东陵家壮大了,那也是后话,毕竟早已被毁,后来如何谁也不知,而东陵家未与敌国私通也是事实,这就够了!”

“呵,呵呵呵呵…”他似乎抑制不住地笑出来,“公主啊,孤从前倒是不知道你如此伶牙俐齿。倒是孤小看了你。若是你帮了那东陵闻秋平了反,又如何?”“东陵闻秋可以入仕。”“入仕是福,以此为条件,似乎不妥。”“可东陵闻秋会是个人才。”

“公主是欲说虎父无犬子吗?公主难道忘了那方咏泉?”墨浅吟眉眼一动,晕开一个笑。“东陵闻秋不同。”“如何不同。”“我不妨与王上打个赌,如何?”

”怎么个赌法?”他饶有兴致地看向我。“若是他这次平试能拿到武试三甲,王上便为东陵家平反!如何?”“呵呵…好。那…若是输了呢?”我皱眉,从未想过输了如何,从来坚信东陵闻秋是个人才。可天下有才之人尽是,若真的输了呢?

“若是输了,任由王上处置。”“哦,任由孤处置?是那东陵闻秋,还是公主…你?”“我与他…连坐!”

“好,孤答应了,只是公主,要记好了。”他扬眉,眸色晶亮,全不像刚刚的阴冷。

谈判似乎很顺利,或许不能叫做谈判,墨浅吟根本无意刁难。他突然捂着唇咳嗽起来,眉眼不皱,听着却很是痛苦。“墨浅吟!”我转过桌子扶住他,一转念放开手,恭声道,“王上,您没事吧?”

他也诧异我对他的恭顺,至少从前我从不这样。转过脸盯着我看,又笑出来:“公主这是作甚?如此恭敬,孤倒是觉得惴惴不安了。”“我…没有,墨浅吟,我让人请二哥进宫。”

当我吩咐完门口的墨奴去请右相来,墨浅吟淡然地出声:“公主先回吧。”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也不能多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公主似乎许久未与孤一起用晚膳。”“今晚就不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知为何,对他要我离开的行为有些不满,更害怕他对我的隐瞒。

“呵呵...”身后响起了他的底笑,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啊…”又是那个女人的尖叫,我随着声响往那源头走去,突然,似乎又是上次那个灰衣男子将我拦下,又是被拦在这个地方:“公主请回。”隐约可见的那座宫殿,里面,又是秘密。墨鸾皇宫里的秘密,倒是越来越多了呢。我冷冷一笑。

“在那里呢?”我一边碎念着,一边反复翻阅冯清的日记,仍旧没有找到千朱花香的解毒方法。颓废地放下最后一本日记,嚯地起身,将桌上倚着边缘的曲谱蹭落在地。掉出一张发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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