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问镯(4)

真是窝囊啊,如果是颜翌宁,敢这么妻妾成群,头上早多了一堆的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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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郊,我才觉得“北郊”这个概念也太大了一点。

富贵人家的别院和城郊百姓建的齐整宅院比比皆是,有的比较雅,会题上匾额,还不难分辨;更多的连个姓氏都看不出,不得不下了车来一一去打听。

总算车夫还义气,看我瘦瘦小小的一脸菜色,又肯多多地出钱给他,只把我留在车上,很是尽心地去帮我四处寻问。

我之所以一脸菜色,倒不是因为我没休养好。事实上我没经过身怀六甲,也没经过叶儿奉出自己胎儿的天人交战,堕胎后也没打算为刘府省银子,药补食补把自己养得满脸红光。只是这具躯体和我原来叶皎那具一样,天生地不养ròu,再加上坐马车给颠得七荤八素,我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

天知道,这围着绣花帏幔垂着各色流苏的马车,看来古典漂亮,可坐在其中,再行于坑坑洼洼的城郊路面上,连脏腑都给颠得上下乱跳,着实不是人过的日子。

话说,这时候我着实想念颜翌宁的汽车了;或者说,直到这时候,我才没心没肝地想起颜翌宁三年如一日当我车夫的好处,缩在车间悄悄地掉了几滴猫儿眼泪。

寻到第二天,我趁着车夫下去问讯时,撩开青帘,呼吸着春寒料峭的空气,对着车外摇晃的柳枝发呆。

或者忙碌却空虚的现代人生活模糊了感官,以前见到过的垂柳也不少,总不曾觉得这随处可见的柳枝有什么高妙之处,值得古人吟咏千遍百遍。此时百无聊赖时相对,果然觉得根根如缕,色若黄金,已绽了一星半点鹅黄色的芽,如粟米点点,又如将落未落的泪珠,诉尽离愁别苦。

漫写鸳鸯字,空书花月词,看而今,折尽杨柳,无处寄相思。

我终成了孤单的一个了。朋友亲人俱无,连颜翌宁也离得远远的,相聚成梦话了。

正无情无绪时,忽然传来一个颇是耳熟的女子声线:“咦,你打听翡翠别院做甚?”

诧异探头出去看时,只见前方南北官道上,四名带刀随从骑马护持下,一辆颇是豪华的马车停驻下来,一红衣女子正支出半个身体,向我的车夫询问。她的长发披落下来,盖了半边脸,一时看不真切面庞,却觉面部的轮廓和她的声线一样,很是熟悉。

车夫立时指住我:“是这位姑娘要打听一位唐公子的下落。”

再见丁绫

那红衣女子回过头,圆溜溜的眼睛望住我,顾盼间的跳脱不羁立刻让我惊叫起来:“绫子!”

竟是和丁绫八分相像的容貌!

那女子张开嘴,也唤起我来,可惜,叫的不是皎儿,而是一声:“叶儿!”

我眼眶发热,喉咙间一阵哽咽。

那女子已经跳下车来,身姿矫健而利落,更让我深信,如果她不是丁绫的前世,那么一定是今生的丁绫附体了。

正悲喜难言间,那女子已跳上我的车来,亲亲热热地握了我的手,又哭又笑:“叶儿,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和唐大哥找你多久了么?我们都快急死了!我瞧着实在找不到,才打算回家去……还好竟遇到了你!叶儿,好叶儿,你又瘦了!”

我木讷地盯了她半天,确定她真的不是现代那个和我肝胆相照臭味相投的绫子,才问道:“你是谁,唐大哥……是唐逸宁么?”

等着她回答时,我的额上已有汗珠滴落。

唐逸宁之前便认识我了?

难道我真的来晚了,这时萦烟已经死了?

我已经和唐逸宁成了亲,打掉的,真是他的骨ròu?

“你……你怎么了?我是杨轻蕊啊!”

那女子惊诧地盯着我,长长的眼睫翻飞的节奏和丁绫极神似,连瞳仁也是同样的浅浅褐色,微微的透明。

杨轻蕊,丁绫,完全不同的名字,绝对相似的容貌和气质。

连与她两手相握时的温度和触感都是一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握紧她的手,笑道,“前天我在客栈一觉醒来,把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要到翡翠别院找一个叫唐逸宁的人。”

杨轻蕊的手似乎震了一下,圆眼睛咪成了狭长的形状,眼底的浅褐色瞬间变得黝黑。

我正担忧是不是我的话太荒诞,无法取信于她时,她居然笑了起来:“什么都忘了……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姐妹,唐大哥是你的亲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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