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将至(17)

包括戚一斐在内的所有人,内心都在学土拨鼠尖叫,啊——怎么都不合适啊——!!!

戚一斐因为两年没回京,对局势的认知完全被固封静止在了两年前,不知道七皇子就是摄政王,这还勉强情有可原,但其他人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特别是抬着肩舆的这八人,他们如今就和游魂走尸似的,在朝天宫平坦的大道上,愣是走出了踩在泥地里的效果,深一脚浅一脚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想,自己这怕不是在做梦,一个荒诞到甚至有点可笑的白日梦。

那个说一不二,用铁血手腕控制着整个皇宫、乃至大启的摄政王,竟然会让别人坐在高位,自己心甘情愿的在下面走?还不觉得有问题???

他们抬的哪里是什么郡王,根本就是摄政王妃吧?!

不对啊,哪怕是面对王妃,心狠手辣的摄政王也绝不可能是个妻奴!

一行人太过震惊,以至于内心一片空白,延迟许久,吐槽才纷纷上线。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哪里做的不对,让摄政王不喜,那就要和这一世说再见了。再没有哪一任贵主,会如此清晰的让他们认识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你是皇子!”戚一斐算是发现了,这位七皇子大概在皇后旧宫里被关傻了,甫一放出来,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之前不知道宵禁,如今不知道阶级。

“你还是郡王呢,”闻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低头,“还是说,你也嫌弃我?”

这句话后,毫不夸张的,整个空气都凝滞了。

所有宫人浑身一僵,仿佛感觉到了空气被瞬间抽空后的窒息,没有人会怀疑,摄政王下一刻就要发疯,血洗朝天宫。摄政王上一次有此一问的时候,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四皇子,这老哥仨就一起被串成了血葫芦,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我干什么要嫌弃你?”戚一斐却读不懂这种沉默,有一说一,就差在脸上画满问号,他还借机抬手,去摸了七皇子的头,“你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

实力证明没有嫌弃。

这一探,就像是什么仙术般,让整个冰封的世界,再一次春回大地,连摄政王的面容都看上去柔软了几分。

闻罪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却没有,不仅没有闪避,还有点美滋滋的想要继续凑上去。

戚一斐的手软弱无骨,带着香风,就像是上好的锦缎滑过脸颊的触感,温凉又美好。

比摄政王无数次想象中的手感都要好,让他有点恋恋不舍。

戚小郡王也不想离开,看着不断上跳的寿命,他都恨不能抱着七皇子深吸一口了。后来还是“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的理智,及时让戚一斐学会了克制,忍痛割爱。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直勾勾的看着闻罪,热情直白又大胆。

两人相视一笑,风过了无痕,事情就算过去了。

而一众跟着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宫人,却始终没有办法缓过来。这、这样就完了?没事了?大皇子死的冤枉啊!哦,不对,大皇子和三皇子是分别想造老皇帝的反,最后狗咬狗,两败俱伤,他俩不冤。那……四皇子死的好惨啊!

没走几步,闻罪就突然咳嗽了起来,他的身体好像还不如战五渣的戚一斐。

戚一斐更加坐不住了,胆战心惊的。但这一回,戚一斐担心的却不再只是他祖父的官位,更多的是为让肩舆给他的七皇子。七皇子真的是个好人啊,在皇宫那个大染缸里,也就只有不经世事的他,才会如此心善了吧?自己不舒服,还硬要照顾别人!

这是怎么样感天动地的美德啊!

但如果开口说要换对方来坐,戚一斐又怕七皇子再误会,他真没有嫌弃的意思。但他也能理解七皇子在这方面的敏感。

最终,戚一斐看了看扑腾了几下,在他放手后又归于平静的倒计时,想了个自我感觉绝顶聪明,又能一举数得的好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坐呀。”

“哦?”闻罪长发遮眼,没让戚一斐看到里面的精打细算,“你不觉得两个男人这样有些别扭吗?”

是挺别扭的。毕竟这肩舆的设计本来就是一人坐,两个青年略挤了。

但这话戚一斐现在肯定不能说啊,他总觉得他说了,七皇子分分钟就得泪洒朝天宫。唉,这位皇子是个好人,就是太敏感、太脆弱了些。

“不别扭!”戚一斐主动邀请,忙不迭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甚至还“威逼利诱”了起来,“快来,不要磨磨蹭蹭的!你再不上来,我就下去陪你一起走!”

哇,戚一斐觉得自己简直太霸道了,再没有比他更邪魅冷酷的郡王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罪每一句都说的有点慢吞吞的。他平时不爱笑,今天不知怎的,几次都要差点控制不住那种大尾巴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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