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19)

虽然黑太子无法陪在奥古斯特的身边,但他却尽己所能的让奥古斯特参与到了他的生活里。

读完信后,奥古斯特就发现话唠爹不仅热爱给他写信,还爱给话唠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弟弟写。长长的羊皮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来自兄长的叮咛,甚至从侧面看上去,比给奥古斯特的还要厚那么一丢丢。但让奥古斯特觉得大事不妙的却是信里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话唠爹在炫耀他。

好比他对东方文化没由来的痴迷,也好比他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

若再比照一下奥古斯特在这段日子里对拉斐尔的种种隐瞒……

……掉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奥古斯特被命运狠狠的糊了一脸恶意,作为那日他对命运竖中指的报复。命运就是这样的小婊砸,你热情,它高冷;你高冷了吧,它更高冷。反正它最高冷。

要不是拉斐尔有事夜不归宿,那熬夜熬到再次睡过去的奥古斯特,在今天早上需要面对的就不是让他心惊胆战的来自父亲的“爱”,而是东窗事发后的修罗场了。

幸好,拉斐尔没回来。

“你们没有收到父亲写给耶尔的信,懂?”奥古斯特当着绝对可以信赖的老管家和贴身男仆的面,从容不迫的把拉斐尔的信藏到了床头柜后面的暗橱里。

这暗橱是保险箱在中世纪的雏形,里面放着奥古斯特最重要的宝藏:母亲的一绺栗发以及父亲的来信。

老管家和贴身男仆低眉顺目,不准备对自家阁下这种侵犯他人隐私、并意图隐藏信件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老管家甚至“助纣为虐”提出了要不要索性把信烧掉,毁尸灭迹方能永绝后患!

让忠心耿耿的仆从照顾位高权重的孩子的下场,就是孩子鲜少有几个不熊的。

奥古斯特考虑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只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想要再次把他和拉斐尔的距离疏远到最初的功课之友上。

讲真,拉斐尔对奥古斯特功课的在意程度,其实已经有点过线的了。就像是老北京人打招呼爱问“吃了嘛”,拉斐尔和奥古斯特打招呼的时候总爱笑眯眯的问,今天作业完成了吗?这么有空看骑士训练,是不是功课布置的有点少?

奥古斯特莫名回想起了上辈子母亲还在世时,被考试成绩和家长会支配的恐惧。

他甚至想起了以前从微博上看到的一个改编了守夜人誓词的段子:期末将至,我从今开始复习,至考方休。我将不去浪、不熬夜、不刷剧。我将不耽玩乐,不猎男色。我将悬梁刺股,生死于斯。我是图书馆的雕像,自习室的幽灵。我是唤醒黎明的号角,闪耀午夜的台灯,守望课本的双眼,追寻知识的灵魂。我将生命与希望献给期末,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然后,就自娱自乐了个爽。

上辈子长时间的独处,让奥古斯特学会了如何随时随地让自己快乐。而当心情愉快后,之前很多觉得为难的事情,便都不会再成为烦恼。拉斐尔的事情也是如此,船到桥头自然直。奥古斯特没什么擅长的乐器,唯独退堂鼓打的特别好。

于是,奥古斯特和拉斐尔的关系就这样辛辛苦苦半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

……并没有。

因为最寒冷的十二月已经悄然而至,在拉斐尔把巴拉尼医生安排好之后,他们就要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准备启程前往伦敦共度佳节了。

理查二世的婚礼定在了来年的一月六日,那是他固定的结婚日,几乎每一次的婚礼都会在那天举行,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毛病。他派遣拉斐尔来布里斯托尔时,还特意让拉斐尔转达了他想要给侄子过生日的朴素想法。

奥古斯特生在十二月二十五日,与耶稣分享同一天的诞辰。所以,想要完成国王的心愿,奥古斯特就必须赶在十二月上中旬动身了。

说实话,奥古斯特有点不开心,但是没办法,理查二世不仅是英格兰的国王,还是他的叔父。身为大领主的奥古斯特有与国王叫板的底气,却没办法抗争来自长辈的关爱。

挂红丝带的传统活动也不得不提前了十几天。

骑士长安德烈第一千零一次的表达了他想要替奥古斯特完成这个任务的心愿,奥古斯特也第一千零一次的拒绝了他。

奥古斯特别的不行,爬树还是爬的很有技巧的。

中庭的橡树十分巨大,夏日时绿阴如盖,遮天蔽日,是个消暑乘凉的最佳地点。虽然如今它会变得光秃秃的,没那么好看了,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它为什么会被称之为权利的象征。

在奥古斯特攀爬的过程里,几人才能合抱的树下站满了人,骑士们揪着柔软的毯子,一边担心着年幼的公爵,一边小心翼翼的做着防护措施。老管家则在心里咒骂着当初启发了公爵阁下这么做的前任贴身女仆,他早就该想到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心怀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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