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不知道怎么做，只能静静忍受着这种人难熬的疼痛。

他以为这种疼痛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很快疼痛感就慢慢的减轻了，也不知道是疼得头晕了还是怎么了，夜未央发现他开始幻觉。

眼前昏暗的山洞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如同时空隧道一样不停地打着转，大狐狸慢慢闭上了眼睛，轰然间视野里一片白光刺目。

无数的记忆如同刚刚褪去的海啸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中，他看到了一只小狐狸在山林中摔断了腿，少年刘伯兮的面容很快映入到他的视野里。

他看到了当年在玉衡山上的寂天殇和师傅，也看到了那只小狐狸因为引起刘伯兮和寂天殇的争斗而独自离开玉衡上的场景。

离开了玉衡山的小狐狸恰巧被北辰摇光抱了去，想要回到与衡山却没有办法，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和排斥，到渐渐接纳少年时的北辰摇光。

以及最后，一把长剑刺穿了小狐狸的身体。

夜未央仿佛听到了少年时北辰摇光抱着他恸哭的声音，听到了寂天殇抱着小狐狸躲在山上默默流泪的哽咽声，也听到了刘伯兮坐在山头一天天等着小狐狸回来的呼喊声。

“呜呜----”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就在耳边想起。

好痛！

突然之间，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四肢和血液中汇集了起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撕裂感，夜未央猛地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呜呜……呜呜……"

大狐狸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了一条条抓痕，身为九尾狐的力量伴随着体力一同朝着撕裂的伤口处汇集，夜未央清晰地感觉到他肚子里的小东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

小狐狸越是想要出来，夜未央身体里的力量和体力就流失得越多，仍然保持着九尾狐原形的夜未央低着头朝他望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底下已经有了一摊小小的血水。

生命的传承总是伴随着鲜血和阵痛，即使是九尾狐也不例外。

前一刻还对自己身为九尾狐并没有太多认识的夜未央，在刚才的恍惚中已经恢复了他身为九尾狐的记忆，当九尾狐的血脉传承到下一代的时候有，夜未央也得以获得了对历史和过往的认识。

在海啸中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也因为这几天的折腾让小狐狸提前从他肚子里出来，可是这个身体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他肚子里的小狐狸也还没有准备好。

如果此时身边有小狐狸的爹爹在，一切都会变得很顺利，可现在夜未央只能靠他自己。

提前出来的小狐狸没有得到完整的力量，似乎是卡住了，在一番折腾之后没办法继续爬出来。

双爪死死抓着地面，夜未央用他仅有的力气用尾巴缠住了已经爬出来一半的小狐狸，在让人奔溃的疼痛中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把小狐狸往外拖。

每一次小狐狸出来一点点，夜未央的伤口就被撑裂了一些，他现在就像是在亲手把自己撕成两半一样，发了疯的自虐。

可是这没有办法，这样拖延下去不知道小狐狸会出什么问题，但夜未央知道他自己绝对会因为失去了九尾狐力量的庇护而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他不能让小狐狸刚刚出生就没有了爸爸，更不能让等着他的人再找到他的时候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夜未央让他的大尾巴紧紧缠在身上开始把还在肚子里的小狐狸往外推，喉咙深处不断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就像是在他身上的肉硬生生撕下来一样疼得厉害。

比之在与衡山当初治愈腿伤时候的疼吗，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夜未央顾不了那么多，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几条尾巴一起用力硬生生的把小狐狸从他肚子里拽了出来。

肚子里蓦地一空，下半身湿糯糯的似乎都沾满了狐狸流出来的血，夜未央缓缓舒了一口气，尾巴缠着小狐狸挣扎着送到自己的面前。

模糊的视线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团沾着血的白白的小东西，夜未央心里想着，还真的是生了一只小狐狸啊，眼睛就慢慢闭了起来晕死了过去。

……

……

夜未央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那声音急切又紧张，一声又一声在他耳边呼唤。

缓缓睁开了眼睛，夜未央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大海里一样，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像是隔了一层水一样模模糊糊的，晃来晃去。

“嗷唔----”

这声音……

夜未央猛地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用力眨了眨眼睛之后就看到自己怀里不知道什么是多了一只只有几个月小猫咪那么大的小狐狸，正趴在他的手臂上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脸颊，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可怜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