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险记(46)

“对,脚伤了别久站着。”何其轩携沈国栋过去安顿他坐下,一边絮絮问他别后情形。

沈国栋坐得很痛苦,硬硬的花梨木椅对受伤的后庭简直是一种折磨。郎杰视线往他这边一瞟就知道他隐疾何处,脸上那笑越发含义深长。

菜很快端了上来。虽然只有三个人,但还是摆了满满一桌。何其轩问:“云起,要喝点什么?”

沈国栋一看桌上放着两瓶五粮液脸就发白。他本来就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看到酒更象是看到毒蛇一样,勉强笑道:“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喝点汤就好……”

郎杰知道他伤得不轻,有心想要向他示好,笑道:“感冒了还是吃点粥吧。又养胃,又润喉。”说完,双眉一扬,盯住沈国栋。“你说呢,云起?”

沈国栋只觉头皮骤然一麻。

他知道郎杰是故意点他的名。对这个昨晚上还那样对待自己的混蛋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理会,甚至于还非常地痛恨,只是碍于何其轩在,不能有任何过火的举动,只能白着张脸,垂目盯着桌面,半晌才逼不过似的,简单地点了一下头。

郎杰得了他的回应,心头暗暗地有点得意。

他知道强暴的性质比起迷奸来要恶劣得多,自己此刻在他心中的形象一定丑恶得惊人。他不介意他恨他,但却很介意只有自己一个人做了恶人。所以事后他告诉他那句话,既断了骆云起的后路,也有一种‘我不算首恶’的分辩意思在里头。以骆云起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他觉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是完全可以把他哄好的。

他笑着转过头去,吩咐小姐上碗粥来。这边沈国栋勉强收拾了一下心情,侧头去看何其轩。“你是过来办事——”声音忽然曳然而止。

无他,只因何其轩正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沈国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总觉得那一瞬间对方眼神里透出一种古怪,象有一种探究的神色。可是对视之间何其轩很快就微笑起来,“嗯,是过来办事。”

“哦……”沈国栋心头紧了一下。他不安地想:何其轩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偷眼觑他,那人已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与郎杰交谈。直到粥端上来了,才回头轻声道:“快吃吧。你不舒服,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休息。”

沈国栋点点头。

他的确是疲倦得很,兼之过来的时候吃过一点治疗发烧的药,现在有些瞌睡。他一句话也不想说,用勺子在碗里慢慢搅着,木着脸听郎杰谈笑风声。听着听着就有些恍惚起来,每多坐一秒钟都忍不住问自己一次怎么还没有抄起这碗粥火爆向着郎杰砸过去?居然还能和强暴自己的人这样同桌吃饭,自己怎么这样能忍?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男人的血性?

越想心头就越是堵得慌,自己也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他难受极了,根本食不下咽。

何其轩不住转头看他,见他吃得少说得少,神态委糜,确实精神状态极差,不由暗暗心惊,渐渐也有点心不在焉起来,一餐饭草草结束便向郎杰告辞。

郎杰并没有作过多挽留,笑着客套了两句便握手作别。他猜骆云起会向何其轩求证他说过的那件事,他总要给他们这样一个谈话的机会。

谢绝了郎杰说派车送他们的好意,何其轩招了辆计程车让沈国栋上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滨江路上夜景绚烂。

但车上两人都没有心情来欣赏这夜景。沈国栋自不必说,一上车就疲惫地把头靠到了窗子上;而何其轩心头也是沉甸甸的,车里明明开着冷气,仍然觉得闷得慌。

他心头有怀疑,有话想问他,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侥幸地安慰自己也许是杞人忧天。神思不定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拿定主意,转头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得很?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沈国栋一听‘医生’这两个字顿时就打一机伶:“不用!”

拒绝得太快太直接了。典型的心里有鬼。

何其轩沉默地看他一会儿,伸手敲敲司机的椅背让他停车。

车子停在了本市有名的凌波湖畔。杨柳垂岸,小径幽幽,游人惬意地散步。何其轩率先下车,湖风拂面,感觉象吹走了一些闷气。他吁了口气,回头招呼:“云起,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21章

虽然说是有话要说,但两人在湖边已靠着栏杆站了五分钟,何其轩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出口。

沈国栋也沉默。

若说郎杰对他说的那句话对他完全一点影响也没有那绝对是骗人。霍英治看着他时那种冷冰冰完全不想理会的眼神,虽然已经隔了这么久但也还是能清楚地回想起来。他知道霍家的人是很讨厌他的,所以也隐隐约约地觉得郎杰说的话有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尽管如此,只要何其轩说不是,那他也会很乐意地表示相信。可是……真的要向他求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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