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148)

十六岁的生员……好像真不算神童,别人这岁数早都考过乡试了。

远的解缙、程敏政、李东阳不说,杨廷和十二岁中乡试,十九岁登第;杨一清十四岁举乡试, 十八中进士……十六才得中个生员的,在天子面前还真称不上什么神童。

高太监干干地咽了口唾沫,悄悄瞄了天子一眼,索性把事儿推到刘瓒身上:“刘御史回都察院后,就到处跟人说那是个神童,仿佛还抄了他几篇科场文字,说是写得好。可恨奴婢这两天只顾着服侍皇爷,倒是忘记问他要了。”

成化天子好的是万首辅夹带在奏章里的“臣昨夜夜御二妾”云云,倒不怎么喜欢经义文章。更何况殿试刚过去没几天,他才读了前十名进士的华章,对一个小生员的文字实在提不起兴趣。

不过好歹是他亲自颁旨嘉勉过的义士,受了旌表没多久就能出书混个神童名声,还捐出自家产业给本县藏书,也算是不负皇恩,知道给他挣脸的。

成化帝便问了句:“他……在京么?结了案子,召进来,朕看看。”

高亮忙说:“算来这时候永平府的院试也该放榜了,奴婢就去传旨,叫他家里把他接回京来?”

皇帝点了点头,又道:“传旨,剥除徐氏,诰命。叫谢瑛,用心审。”

高亮亲手捧着圣旨,排开仪仗,亲自到北镇抚司叫上谢瑛,命他带着缇骑,同到崔家传旨兼拿人。

刚要让人叫开中门,那门却蓦地从里头被人撞开,一群仆人厮打着出来,内中更传出一名壮年男子的声音:“我妹妹给你生了儿子,抚育庶出子女,容你纳了那么多妾,还勤谨侍奉了你那老病爹娘多年……又没给你寻顶绿头巾戴,更不曾生有什么恶疾,干犯了须义绝的国法。你敢无故休妻,我就去顺天府告状,定要叫顺天府当众扒了你的裤子着实敲八十杖。咱们两家一拍两散,你那官声和脸面也休想要了!”

另有一男子颤声说:“你妹妹诬陷官员,欺凌本夫前妻之子,我怎么不能休她!若非我给她挣了个诰命来,她现已叫人拿下诏狱拷掠死了!”

高公公不乐意了,叫小太监高声问:“崔大人怎么妄自揣测朝廷法度?厂卫都是奉皇命办事的,岂是那不分好歹就拿问人的?你自己不乐意留着犯国法的妻子,想要休妻另娶,那是你崔大人自作自为,往锦衣卫头上赖什么!”

院子里的人这才发现外头已经叫锦衣卫围住了,顿时腿软得跪了一地。连那要打要杀的徐家舅爷也低声说:“小的并不是崔家的人,求大人放过小的吧……”

谢瑛吩咐道:“把这些人无关人等弄走,让公公宣旨。”

番子、力士们上去,也不问谁对谁,把凡吵闹、哭泣、衣冠不整的都拖了出去。中间有个闹得最厉害的,叫人拉起来后还喊着:“我不是徐家人,我是崔府的公子,我爹是崔郎中,你们放开我!”

高公公拍了拍胸口说:“唉哟,这也是崔郎中的儿子?崔义士那么个可人疼的小公子,怎么有这样的弟弟。咱家可看不的这个,把他拉下去管教一下,待会儿宣旨时可不许人哭闹。”

谢瑛看着他身上那套揉得又脏又皱的天青色潞绸长袍,也微微皱眉:“这也太不体面了。”

他哥哥是个刀临颈间而不变色的义士,弟弟却见了来宣旨的太监都恨不能钻地里去,果然是因为母亲教子无方吗?

他挥了挥手,索性叫人把他拉下去,又派几个小火者到后宅叫他家的妻妾儿女出来接旨。不一时内侍便把人拉了出来,只除了一个老太爷瘫在床上,共来了一个老夫人,六个妻妾,两个小儿女,乌泱乌泱地跪了一院子。

徐夫人撕打得蓬头垢面,妾和庶子女也畏畏缩缩的,看着这群内侍和锦衣卫,活似看着索命的阎王似的。独老夫人身上虽也有些凌乱,精神气儿倒好,眼里含着泪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圣旨。

高公公看着这满院子人接个圣旨这样的喜事都弄得跟要下狱似的,也不欢喜,便沉着脸叫人搬了香案,焚香传旨:“着去徐氏五品宜人诰命,下诏狱,命锦衣卫前所千户谢瑛主理其指使人投匿名文书告人并诬告二罪。”

谢瑛跪下接旨,命人立刻剥去徐氏的衣裳首饰,押上门外囚车。崔家妾侍、子女、下人都瑟瑟发抖,却连哭也不敢哭,都庆幸着锦衣卫只拿那一个,不牵连到别人。

崔榷也叩头谢恩,长跪着告诉高公公,自己早已写了出妻文书,与徐氏和徐家人再无干系。高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摆出一副温和态度说:“大人别担心,那徐氏的事你顶多只落个管教不利,不至于受了牵连。毕竟你家出了个忠义报国的神童,皇上喜欢,得给他几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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