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194)

里面数百诸生尚在读书,也没哪个能出来看他,往里看也看不着什么。但他原也不是见人来的,只从这大门外打马路过,双腿一夹马腹,奔着城外扬长而去。

四月间正是踏青的时候,一出南关便是绿意扑而来,到处簇拥着骑马乘车的公侯子弟和世家公子。

谢瑛沿着大路信马由缰,那马撒开蹄子,只跑得他的披风在空中一荡一荡。出城数里便有溪水沿山而出,沿岸一片野草闲花,踏青赏景的人越密,倒不好骑马奔驰了。

他索性拨马往山里走,想着一会儿是要去哪个相识的庄子上猎些野味,或是找家寺观随喜,好慢慢消遣了这半天空闲。

谁知进山不多远,便听头上隐隐有人叫他的名字。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穿着红、青曳撒的勋贵和武官子弟在高处一座亭子里朝他挥手。

谢瑛见有几个相熟的,都是挂了锦衣卫身份的闲散勋戚,便朝他们拱了拱手,拨马朝山上奔去。

那些人自上临下看着,把他这一身儿尽收眼底,见他穿得风流,骑着马在山间,又是轻盈得如履平地的模样,不禁有些羡慕。

谢瑛提马上到亭外时,怀宁侯世子孙应爵便当先站起来,一手托着个角杯,一手朝他挥了挥:“谢千户,谢大人,这是穿了那儿进的时兴衣裳?这腰掐的,生生的把沈约也比下去了。方才要不是邵百户认出你,我都不敢认了。”

谢瑛连忙下马,一挥手将披风理到身后,与众人见过礼,笑道:“世子莫要取笑。咱们做锦衣卫的日夜忙着王事,哪个可敢养出一身闲肉来?”

他正过身来,那身曳撒全露了出来:袖口叫皮护腕勒得服服贴贴,腰间那条革带束出扇子面儿的身材,下摆篷篷地散开,衣褶随着他行动徐徐流动。雪白的丝料与销金在日光下团团生晕,照得他的脸色也更白了些,叫肩头黑披风与衣摆一坠,轻逸沉稳,俊得不像话。

孙应爵拿酒杯支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斩钉截铁地说:“是苏样儿吧!断乎是南边儿时兴起来的,北直隶没有穿得这么可身的!”

武安侯世子郑纲道:“不是南京的,我二叔见在南京锦衣卫衙门呢,若是南京有新样式的衣裳,岂能不给我捎来?莫不是宫里新制的样式?”

众人便都瞥了一眼邵妃娘娘的外侄,锦衣卫百户邵华。邵华直盯着谢瑛那身儿衣裳,挑了挑嘴角:“宫里若制得出来,还轮得到谢大人先穿么?我不穿,万家那几位贵人总得先穿上了。我倒觉着这么贴身的衣裳,必定是哪个美人儿亲手缝出来的。”

他拿眼尾夹了谢瑛一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谢大人,这是哪家姑娘与你做的来?”

谢瑛随手摘了披风,掸了掸下摆,笑道:“我哪里认得姑娘,不过是从前交的一个小朋友送了份儿礼物罢了。我看穿着还不碍活动,正好没别的事,就穿它出来散散心。”

有长随上来接了他的披风,又有人替他斟酒布筷,安顿下坐席。谢瑛捋着裙摆坐下,自在地喝了口酒,举手投足间显出那紧裹腕子的小袖儿,雕花的皮护腕,真是当世没有的新样子。

他越是不经意,越是引得众人齐齐看他,恨不能立时换上那身儿时新衣裳。孙应爵忍不住撂下酒问他:“谢大人,你那小朋友是哪儿认得的?咱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得个会做衣裳的小朋友?”

谢瑛笑道:“也是相识不久,平常也没什么来往。只不过是我从前算是帮过他一回,他记着情份,回来见着我,便叫人做身衣裳当谢礼罢了。通不过十几两的东西……”

“却是礼轻情意重。”邵华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手腕和腰带,笑道:“我也常送人衣带、蒲鞋当礼物,可也都是时兴什么买什么,不敢轻易做新样子,就怕人家不喜欢。难得你那小朋友就敢叫人做衣裳,还一做就做出了你喜欢的样式,这可不是没什么往来的的交情,起码拿捏得准你的……”

他正抽丝剖茧地分析着,孙应爵忽然敲了敲桌子:“我想起来了。谢大人的确认得一个,跟咱们武人搭不上的小朋友——”

就是太搭不上了,他一开始听到谢瑛“帮过”的“小朋友”时都没想起来。还是邵百户漫天胡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谢瑛曾经帮过一个年轻人,后来因对方用功读书,他还受人家感动闭门读过一阵子书。

“——就是那个迁安神童。叫崔什么的,天子召见过的那个。”

襄城侯世孙李晏“啊”地叫了一声:“是他!就是那个叫本兵大人想起来整顿两京武学的酸儒!我还说他出完书没动静了,武学里就能放松了,结果他考了小三元,还得了天子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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