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232)

才刚玩了一天回来,就要迎接没复习过的课程的小考,何等悲催。早知道陆先生在这儿等着他,他就不复习前两天的会讲,而是先做首诗备着了。

可惜作诗不比作文章,就从四书和本经里出题目,还能预先猜猜题。今儿下午就是专心写诗了,写出来的也对不上先生要的。

他索性横下一条心,起身应道:“请先生出题。”

陆先生早掂度一下午了,题目冲口而出:“本县父母来看你,自是为你孝名在外、孝心可家。你在家中服侍老人之情有目共睹,但老父在外任职,尚无可表心意的地方,不如就作诗一首,以发思念之情。”

……他还思念崔参议?

他简直恨不能去吏部交钱给他续任期,让他一辈子也别回京城了!他在家辛辛苦苦转移财产,防的就是这位参议大人,要是这家里光只他祖父母和两个弟妹,他都能公开认下居安斋是自己家的。

陆先生看他满脸不情愿的模样,胡子微翘,冷哼了一声:“这些天就没看过我教你的东西吧?自己挑韵,可知用什么韵么?”

崔燮回过神来,微微叹气:“送别诗自然情致幽咽感伤,用平水韵就是尤部。”

他对着白纸憋了半天,照搬格律,也凑合着憋出了一首:“坐见堂前燕,亲离子啁啁。思同流水逝,梦向滇南游。寄语沧江柳,休缠洱海舟。虽言思骨肉,未敢忘君忧。”

陆先生看他作诗时的脸色,下笔的速度,便知道他这些日子进益也不怎么大,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容易等到他撂了笔,拿过诗一看,倒是把韵找准了,但颈联对仗不够工整,句子音律也不够活泼,后三句都是二二一的节拍顺下来的。非要在这诗里勉强挑点好处,就是后半阙的诗意有所转折,没有一味写私情小意,而是点出了宁愿忍受骨肉分别之苦,也要为国效力的想法。

他先教崔燮的是应制的五言律诗,既有“应制”二字,自然是要以忠君爱国为重,词章节律都可以再调*教。

总之……他在蒋县令面前夸崔燮立意高,这点倒没夸错。

陆先生捏着鼻子给他画了两个圈,然后就开始挑刺:首联后句就犯了鹤膝的毛病,“子”字前后都是平声字;颔联的“流水”对“滇南”对得不工整,流字也是尤部的,犯了小韵的毛病,而“梦向滇南游”一句又是三脚韵,不算工整;颈联的“沧江”与“洱海”又对得太刻意……

他把诗打回去,怒其不争地说:“作诗要从心发情,看你这诗直是敷衍之作,根本读不出什么父子情深来。也不知你这一天都去干什么了,神魂都不在家里……诗情不说,文字不通的先给我改过来。”

崔燮虽叫他骂了一顿,但想起之前在谢家悠哉游哉的时光,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什么思念、难过的情思。他也不为难自己,只把先生圈出的错处改了,提笔工工整整地重写了一首:“坐见堂前燕,亲离子叹愁。思乘双翼逝,梦寄宦船游。故语沧江柳,休缠洱海舟。天伦诚可贵,未敢忘国忧。”

感情是没有了,尽力唱个高调吧。

第101章

陆举人看了看他新改的诗, 与前作比较, 那股思君报国的慷慨之气更强了。至于思亲之情……用了个“叹愁”,把平仄找准了, 也能表现心中怀思父心的心绪。颔联那句“思同流水逝”改作“思乘双翼逝”, 与上句幼燕思亲连的更紧密了, “梦寄宦游船”的梦字,也点出了父子魂梦相依的深情。

改了后意境更浑脱, 诗中有兴有赋, 又能由父子亲情写到君臣大义,点出君恩深于私情的意思, 也算是首中平之作了。

只是读起来还欠声律变化, 有些僵硬。陆举人又读了一遍, 给他细讲了讲:“你这诗里用的上去二音太多,入音不足,所以读起来有种一拍到底,缺少变化之感。平仄四声中, 平声舒长, 仄声短促, 仄声中上、去、入又各有不同。去声与平声同属扬声,出气悠远,上、入二声则属抑声,气息短促。平声过多则读之气长而过缓,仄声过多则气促而峻峭。”

他指着那句“梦寄宦船游”说:“这句前面连用了三个去声字,后又连着两个阳平, 扬之太过,不像对句的口气。下句‘故语沧江柳’后也是上去二声交替着用,上声虽然 调促,但与入声还是不同:上声上转,入声下注,更有抑止词音舒扬之势之用。我从全文读来,竟只一个翼字是入声,平声与去声太多,扬之又扬,就显得口气僵硬了。若将连用去声的地方改成‘上去入’三声轮转,语调才更丰富活泼。”

崔燮这两天还觉得自己平仄、粘对、对仗都搞得挺好了,叫陆先生这么一点拨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老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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