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24)

几个围观的人主动上车搬下包袱,解开来摊到了中间空地上。

崔燮打了个罗圈揖,谢过众人相助,走到那几个包袱中间,左挑右捡,挑起了里面唯一一串铜钱。

他转脸问崔明:“这是夫人叫你送来的月例?”

崔明呜呜呜地叫了几声。

他不耐烦地说:“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用不着废话。有话什么等着待会儿去到县衙大堂,跟县尊大老爷说吧。”

崔明拼命摇头,呜呜嗯嗯地哼了半天,眼泪都快下来了。崔燮又问了一句这是不是他们的例钱,这回他不敢再含糊,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崔燮看了捧砚一眼,不必开口,捧砚就接过那串钱,瞪着崔明说:“大哥的月例是二两银子,小厮五百钱,俺爹是一两五钱。这才半贯钱,只合我这个月的份例,你跟我爹的都叫……”

“是啊,母亲叫送来的例钱,都叫这个家贼偷了。”他抢先开口,压住了捧砚那声“克扣”,又从地上的包袱里捡起两件布衣,抖开给崔明看,问道:“这也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就只这几件?”

崔明不敢再点头,又摇起头来,呜呜地哀叫着。

崔燮似笑非笑地说:“我就说么。我出京之前家里就已经在裁秋衣了,怎么送来的却只有几件粗布衣,我那几套必定也是叫你暗中窃为己有了。”

我没有!不是我!你一个主人怎么能污蔑我们做下人的!

崔明拼命挣扎,想掏出口中手巾,却被旁边盯着他的崔源按住。赵家那两名仆人和围观的路人也狠狠啐了他几口,纷纷喝骂:“不要脸的东西,偷主人家的财物,还敢倒打一耙,诬陷主人不义!别说官宦人家,就俺们小户人家也没有这样贪狠的恶仆,真该拉到县里,剥了衣裳挨板子!”

第13章

崔燮平静地叫人继续翻检。

该领的米粮、菜肉,因为他身在老家,都该换成银子,那银子却没了;送来了些说是补身养气的药材,抖开却扑了满天渣末,闻起来都是一股潮霉气;还有笔墨纸砚:笔是两枝兔豪,纸是一刀软黄的竹纸,墨是二分银子一锭的煤烟墨,好些的店铺里都不给帐房用这种墨。

捧砚依次对比着说出他们在府里该领的份例,竟然没有一样能合得上。

这两人送来的东西可能都是崔家父母拨给他们的,这些话也可能是徐夫人授意的,他们只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可他们这场身不由己的表演,足以让崔燮身败名裂,更是会绝了他走仕途的机会。

这条街租住了十多户读书人,有些还是身具功名的秀才,再加上他们的亲友、同窗,其影响力足以覆盖一县士林,乃至左右教谕和县令的想法。崔明他们一到老宅就大张旗鼓地在门外吵闹,公然说他不孝不悌,便是说给这些读书人听的。

不孝父母,殴打兄弟,撒谎成性……条条都是要命的罪名。今天的事要是不能当场解决,任由他们给他泼了脏水就走,他就会在这些书生,乃至整个迁安县的士林中留下无可洗刷的恶名!

而明代的考生在进考场之前必须要五名童生互相结保,或是一位县学廪生担保,否则根本不允许进场。他背负这些罪名,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到应试时就算想花钱请禀生做保人,也没有人敢冒着折损自家名声的风险为他具保。

他的户籍就落在迁安,人也在这里,不可能回京冒籍考试。而崔郎中荫监的名额已经归了崔衡,家里也不会给他钱纳监,他自不可能绕过县试直接考乡试。

如此一来,就彻底绝了他科考之路。

不愧是诗礼之族出身,当了官宦人家主母的人,一出手就不给人翻身的余地。

可是当他叫人摊开这些寒酸破旧的东西,让捧砚一一说出自己应领的份例后,围观众人的情绪也在这一次次相差悬殊的对比下被调动起来。甚至有人在围外喊着:“小公子快把这两个盗窃主家的恶仆打死,我们愿上公堂给你作证!”

街边那几名书生对他的恶感也不知不觉地转到了崔明身上,觉得方才那些话是他为了克扣财物,故意说来败坏主人名声,好让小主人不敢声张的。

崔燮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冷笑了几声。

崔明以为他是个失势的少爷,自己是代夫人来教训他的,想怎么克扣就能怎么克扣,想怎么欺侮就怎么欺侮。可是只要剥掉“夫人”这个名份给他的倚仗,他这样的行为就是以仆欺主,偷盗家中财物,只要往县衙一送,便是值得仗刑流放的重罪。

就算徐夫人知道此事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承认是自己要克扣他,更不能维护一个偷盗家财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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