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351)

严大人正要搜肠刮肚想些场面词,陆举人却又飞快地接了一句:“他学作诗的时候虽短,进益却快。学生回乡这两个月,他的天姿灵气竟入了翰院李宾之李学士的眼——前些日子收着他的家书,已是叫李学士收作入室弟子了。”

叫李学士……是那个李东阳李学士?那个茶陵派宗主的李学士?这个陆举人教出的学生,作诗竟能入得李学士的眼,莫不是他看诗的眼光过时了?!

严知府震惊不已,揉了揉眼,又把那首古风从头到尾读了几遍。读得越多,仿佛还真从里面读出了几分格调,不禁赞道:“果然是高古拙厚、不事雕琢之作,陆贤弟能教出这样的好学生,堪叫世人羡慕。这本集子我还得回去好生研读,还有贤弟说的那石墨笔……也不必在堂上谈了,我叫人在后堂摆宴,咱们边吃边说。”

第146章

前七子振起“诗必盛唐、文必秦汉”的大旗之前, 李东阳一直是海内文宗, 文名盖压十三省的大诗人。崔燮给陆举人的信里说了自己受李东阳赏识,要到学士门下读书学诗之事, 陆举人这些日子就和自己当了李东阳的学生一样亢奋。

李东阳看上了他的学生!还要教他作诗!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的学生作诗作得有格局, 有深度, 有情趣,比如今这些只求工稳缛丽的台阁体超迈?

还不是他教得好!

陆举人酒后三爵, 给严知府念了李东阳在崔家壁上题的竹枝词, 两人赞叹了几句,又大谈起了教学经。他还拿了崔燮给崔衡出的考卷作例子, 精神奕奕地说:“学生就是要勤学苦练!我那学生自己早前虽不大做卷子, 给弟弟出题时, 岂有不过心的?他再是天赋高、过目不忘,也得凭着‘勤苦’二字才能出息!”

他这教育经可是经了太子和东宫讲官们认证,岂有不好的?

严知府听得津津有味,也赞同地说:“可不是要严抓!本府有时到府学讲课, 见那些学生一年进不了几次官学, 甚至有只来分一回丁祭胙肉就走的。那样不用心的学生, 纵岁科两试能考在一二等,到举试时又如何能过?”

他们府城学生虽然不敢比太子的课业,但也该没事出几道题考较学生。就是那请了假外出的,也该在请假的时候预留下题目,等他回来上交……

两人聊起教学来,真是越说越投契、越说越周密, 倒把他们文人本业的诗词酬唱忘到天外去了。

虽然陆举人心系教化,说到兴起能把诗词忘了,但不搞教化时,他还是很纯粹的一个才子诗人……

虽然不大风流,那也是才子诗人。

看了李东阳的竹枝词后,他自然也是诗兴大发,写了两首次韵的竹枝词回来。崔燮知道他心里仰慕李大才子,便把他回的两首诗抽出来,放学去跟李老师念书时,请老师顺便点评一下。

有评最好,没有也能说李东阳看过他的诗,算是全了陆举人的心愿了。

李老师也经常指点后辈学诗,除了崔燮这个弟子外,身边围着一群年轻诗人呢,也都肯替人家点拨修改。是以崔燮拿过去的诗他也认真看了,而后大笔删改,连次韵都改成了更灵活的依韵,将那诗改得面目全非。

但改过之后,诗中景致就更清晰许多,仿佛真能看见陆举人家乡细雨微凉,满目麦苗青青,农人在桑园麦田间劳作的画面。

李东阳还深通音律,清清嗓子,低低地给他唱了两句:“春尽田家(竹枝)郎未归(女儿),小池凉雨(竹枝)试絺衣(女儿)。园桑绿罢(竹枝)蚕初熟(女儿),野麦青时(竹枝)雉始飞(女儿)。”

写在纸上是一种感觉,唱出来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崔燮原先读着这诗只觉着是韵调稍活泼一点的、白描风景的古诗,听人唱出来,倒有一种婉转低回的情味,像是唱着小女儿的情思似的。

这诗也是唱的,曲也是唱的,李大佬会不会填曲子呢?他不觉凝神思索,怎么才能说动老师修改曲本,给自己的新戏刷层金漆。

李东阳兴致盎然地唱完了,回头见学生一脸沉思,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对这两首诗删改过剧,遂给他解释了一句:“和诗难,次韵尤难。若单为和诗依韵而伤了诗趣,则强和之不如不和。诗之趣不关义理,你那西席诗中典故义理太多,倒失了竹枝词的真趣,非大削大斫不能救。”

怎么改都行,陆先生能得他这样的大家删改诗作,估计也只有高兴的。

崔燮笑了笑,说道:“学生亦觉着先生改的诗更清丽动人,想来陆先生见了也该是喜欢的。学生只是于诗词一道懂得太少,也是头一次听先生唱竹枝词,心中大感意外,一时有些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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