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483)

他自己按着李老师判文章的标准卡了卡,满意地留用了这两句,又习惯性地写了个“何也”转换话题,引出下面一段关于君无为于上,臣分劳于下的议论。

不过写完“何也”,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前三场里已经用过两次这个词了。虽说考官可能不介意,他却是个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遂即把那个“也”涂改成了“则”,而后才论起“人君者,天之所授,以统一万方而临驭兆民者也。”

因君王位尊任重,所以其道常主逸。而臣子是受天命辅佐君王者,须任事负责,所以臣道常主劳。

君道主逸,对应题目中的尧舜“垂衣裳而治天下”、宣王“不劳而治”;君不劳,臣自然就要劳了,人臣劳于任事,平靖天下灾祸、安抚域中万民,君王才能行无为之治。

再从“无为”“有劳”两方面下手,绕着圈子兜着口水话把开头“长治久安”“内修外攘”之意扩写出一百来字来占占卷面,就算论尽了君臣各自所安之道。

正论之后再略反论一下,若“不然”呢?若君主不肯无为而治,则以一人之身如何能理万机?百官不肯奉君劳事,各有司之职该如何运转?

“故君必率臣以图久安长治之业,臣必辅君以树内修外攘之功”,君臣上下各尽天命而安其位,才能令朝廷昌和,百姓安居,万方归顺。

如此方能令三代之治重睹于大明。

写到这一步,君道臣纲已明,文章中心已点破,他的问对也终于可以从笼统的“道”回归现实,按着御题中的内容逐条对答了。

理论结合现实的第一步,就是把今世之君与理论中的天命之君联系起来。

“惟皇帝陛下……”崔燮谨慎地把“皇帝陛下”顶格写好,剩下的就是闭眼吹:什么“秉中正之德”,“洽御天之运”,“契玄元之休徵”……反正吹皇帝是政治正确,谁都不能说他不要脸。

直吹尽了他腹内所学,看看又凑出了几十个字,才引回题目,盖章了一句:“盖妣美唐虞而超越乎三代者”。

今有明君在上,然后“臣窃伏草茅沾被圣泽久矣。”因叨有司之荐,能对于大廷。

略陈受恩举子感激之情后,便依“圣问”中所及之项一一挑明问题中心,再赞一句皇上“忧国忧民”之圣德,令举子“勿惮勿隐”之宽容,他们这些举子“敢不披沥愚衷以对扬于万一”?

他便先从唐虞之世虽有洪水为灾、有苗之乱,却有賛德之臣治水平乱入手,仍照应篇首点明的“君无为而治”“臣奉君任事”两项观点写出唐虞之世能称为盛世的缘故。而周宣王之世也是一样,周宣王用召虎、方叔、吉甫等臣,众臣皆忠勤用命,内为靖疆土,外为伐蛮夷、玁狁,以成中兴之治。

这三代君主皆能“法天道以无为”,臣子能“奉天道而有事”,故能“久安长治”“内修外攘”。至当今天子,奉天继德,能追尧舜、成周之治,却还惓惓深念民生疾苦,九边之患,诚为尧舜之心,周宣都不能与当今天子相比!

圣天子顾念盛世中有内忧外患,就是当日尧舜、周宣忧心治下之危难一样的圣人仁德之心!

皇帝能言及此,就是“万国万民之福也”。

总之他们大明朝当今圣上堪比尧舜,天下没能治好,都是有司选人不当,方伯治下不明,将帅率军不严!

把天子的领导责任摘出去,靶子竖低一点对准有司,就可以安定地喷了。

崔燮绞尽脑汁地夸了半篇皇帝,如今终于能说人话了,自然毫不客气地顺着成化天子题中所说的忧患,把朝廷选材、牧守治化、将帅戍边中的问题狠狠喷了一遍,然后也一一提出解决之道。

其实也没什么现代高精尖的解决方法,无非是“不拘一格拔人才”。

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封建士大夫对重振朝廷、对平定乱世、对振兴中国最深刻的呐喊,更是他们在数千年王朝兴替中总结出的经验。

这也必然是看卷子的士大夫,甚至出卷子的皇帝最愿意看到的答案。

他们是不会喜欢什么政体变革,不会在意什么新技术的曙光,只会取中千百年史书上所记述的、君臣间总结的方略。

先是择人时,于文臣,要“精选用之法,严举劾之科”,于武将,要“慎武举之选,严比试之条”。而对于出身低微,不能以文武举业进身之人,则要给予上升空间,不拘出身,视其治国守边之功业作评断,给予其相应的官爵位禄。

有择、拔人才之法,才能使朝廷选免得人,治平朝中、边外之患,使大明直追唐虞成周之世,成“久安长治”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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