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570)

两位学士稍稍为他松了口气,刘首辅则为自己更深地松了口气,亲手写了小票,请皇上看在崔燮主动认罪缴赃的份上从轻发落崔参议之罪。

巡案御史尚在路上,北镇抚司那边还没审出结果,内阁竟已送上奏疏票旨。弘治天子临国不久,还没见过这样审结颠倒的案子,从前朝寻例子都寻不出来,因此不肯就这么糊涂结案,在内阁递的票拟上写下“不许”二字,叫崔榷先在锦衣卫诏狱里待着,不许他就这么赎刑宁家。

批罢墨票,他便皱着眉对内相们说:“西刘先生与崔卿奏章且先放着吧,待中午先生辈讲毕书后,召崔卿进来,朕有话问。”

立刻便有小内侍奔走去内阁传话,却没能把人叫来——崔燮递了帐目、陈情表和请罪疏后就留在家里待罪,根本没到翰林院。

父亲犯了该杖该徒的重罪,做儿子的心痛得恨不能以身相代,还哪有心思做官呢!

崔燮在家中思念父亲,担忧他在诏狱里受苦,愧疚自己未能以身相待,郁结于胸,翻出了王守仁前些日子寄来的信——信里附着他于隐居之地赋得的诗,诗中充满仙气与出世之意,能略解他陷在尘世中的悲苦。

“隐居何所有,云有万松窝。一径清阴合,三冬翠色多……”看着这充满超脱之意的游仙诗,崔燮也不禁触动文思,深情地给他回了一首:“独坐空堂意自嗟,何期老父入公衙。羡君逍遥万松里,青石白水做人家。”

嗯,有这诗就够表现他对父亲的挂念了。反正王大佬不是什么诗歌领袖,不会嫌弃他的诗写得差,说不定还得回他一首《答崔修撰悲父入狱诗》呢。到时候就是后人不收录他的作品,编王守仁全集时,诗词题目里也得带上他的名字啊!

崔燮闭上眼,默默对着这首诗想象后世学者怎么研究王守仁诗里那个崔修撰是谁,神情甚是严肃。

奉命叫他回衙办公的小内侍隔窗见着,不禁也感伤道:“崔大人也是可怜人,祖父刚见背,就这么一个父亲可依靠,竟还因罪被拿问了。他一个没及官的少年人,哪儿还有心思去衙门公干呢。”

但再可怜也得把他叫回翰林院,皇上等着他问话呢。那太监高声叫回了崔燮的魂,让他立刻换上公服准备进宫——都快中午了,皇爷是要问了话再用膳的,他们下头的人饿着些不要紧,可不能叫皇上饿着。

崔燮闻言,颇震惊了一会儿。

他以为自己能籍着父亲犯罪的借口在家歇两天,没想到自己的荣宠太深,竟到了一天不上班就被皇上叫进宫训示的地步!

他匆匆套上官服,骑上他的小白马跟那内侍飞驰进宫。就这么紧赶慢赶地,到了文华殿外,午前的日讲都快结束了,高公公急的小跑着出来接他,见面便小声数落他:“我的崔大人诶,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爹的罪又还没定,咱家跟谢镇抚跟你是什么关系,要给他脱罪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你何必急急地上请罪文疏,闹得大家都没法转寰呢?”

我怕的就是上罪证上得太晚,你们把话说了啊。

崔燮眼中含着万千思绪,低着头任由他教训,直到站在文华殿副殿阶下,才抬头看了高公公一眼,眉间含着深深愁绪说:“我问过随家父到云南的家人了,云南按察司所奏的贪赃等罪确有其事……我只求早早把赃银退了,再卖些家产抵折父亲在云南花用掉的,庶几可为家父减些罪状……”

这个傻孩子!

年纪轻轻就当官真是不行,光会读书了,怎么做官做事却是一窍不通啊!

高公公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劈开他那叫圣人言塞木了的脑子,把朝廷大臣们的捞钱之道都给他灌进去。

只是此时日讲已结束了,弘治天子清朗温和的“先生们吃茶饭”声音传出,等众翰林讲官出来,崔燮就该进去了。高公公来不及教他,只能最后提醒他一句:“天子仁厚,你抓住机会求情罢。”

崔燮朝他露出一点忧郁的笑容,深深垂下了头。

先生们从殿里下来,路过二人身边,都看这位垂首静立的后进同僚一眼,或微微摇头,或低声叹息,都同情他遇上那么个总能弄出捅破天般大动静的爹。

崔燮静立阶下,目送前辈们离去,才跟高公公进了侧殿,大礼参拜君王。

弘治天子命他起身,宽和地说:“崔卿不必多礼,朕今日叫你来此,是因内阁先生辈上书,说你为你父亲守制云南参议崔榷被拿入狱之事上疏请辞?”

崔燮连忙脱帽谢罪:“臣父获罪,臣为人子,又怎能安安稳稳为官?臣二十年受尽家父抚养之恩,不忍心看他这般年纪却在诏狱受苦,惟愿散尽家财,以身相代,赎得家父出狱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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