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590)

脚步声渐渐清晰,刘管事手里托着的热茶都要拿不住了,咯哒一声撂回桌上。与此同时门口响起“吱呀”一声,一道人影闯进了烛光摇曳的屋子。

房间仿佛刹那间亮了亮,一名朗如朝日的年轻官员走进来,他心里的惊恐也似乎叫那副光彩照人的身影驱走了。

脚步声停止,那些还有人藏在这座大宅里的错觉也停住了。刘管事心头一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的是首辅刘大学士的家人,受首辅大人之命,来贺大人得陛下恩遇赐宅。”他从袖中掏出刘首辅的帖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我家首辅大人欲请侍讲过府一叙,为大人一讲《养生论》。”

崔燮虽然跟徐溥、刘健、丘濬三位阁老都挺熟悉,却和大名鼎鼎的纸糊三阁老从没搭上过什么关系。今日见刘阁老派人叫他,也只以为是对方想借他的关系攀上国丈,淡淡地一笑,说道:“首辅大人相邀,崔燮焉敢推拒?”

只不过见了阁老之后他也真的只会讲养生,多余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刘管事见他不甚热情,心中初有些不悦,但离开那院子时,仿佛又听见有什么走动声在后头响起。寒风吹过庭中杂树,呜呜咽咽的声音中似间杂人语,听得他胆颤心惊,忽又觉着崔燮住在这种荒院里,人冷淡一点可能也正常。

他离开这院子后,那个吓得他半晌心神不宁的存在便推开正屋房门,看着走到院中的崔燮,含笑问道:“刘首辅竟来向你示好,怕是想借你的路子讨好寿宁伯张家。”

崔燮也笑了起来,神色温存,全无对着刘家管事的冷淡:“管他为什么,我现在正烦恼着怎么写辞赐宅疏呢,有什么事也得把宅子弄到手再说。啧,若是只需写一份谢赐宅疏就好了,可这么大个宅子,不辞一回两回的又要叫人非议。待会儿谢兄得帮我看看,写这辞赐宅疏,我总怕写得太深情,陛下教我打动,不赐这宅子了。”

谢瑛想到那栋与自家相邻,只隔一道随手就能翻过的短墙的园子,心中微热,倚在门边说:“陛下特赐你的宅子,便是看在张家面上也不会收回,怕什么。咱们倒得好好筹划筹划,将来那道墙打通了,怎么修整出个叫人羡慕的好花园来。”

崔燮眼神一亮,脑子也转到这上,然后又有些埋怨老三——硬盘里怎么不说存点儿苏州园林这种有用的东西呢?港剧的布景总是太少,欧美剧倒有在院子里的,他又不能把地面都推成草坪,中间挖个大游泳池开派对……

算了,他还是去写《辞赐宅疏》,叫谢瑛这个住惯了大园子的专家设计去吧。

连上两道本,一道辞一道谢,谢家毗邻的新宅子就改姓崔了。这是御赐的宅子,得了不搬进去就是不敬天子,崔燮自然马不停蹄地命人进去打扫修补,只要房顶不漏,屋子里糊一层新纸,再有几样家具,差不多也就能搬进去了。

他一面安排人收拾宅子,自己也终于抽出空来,亲自递帖子,上门拜访刘首辅。刘吉并不因他官小位卑、还有个犯罪去职的父亲就看轻他,没叫他在下面多等,就唤了他到正厅相见。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首辅见他之后并没提起国丈家,而是掏出了一本居安斋售出的黑白桑皮纸印本《岳孤养生论》,正正经经地跟他探讨起了养生。

刘大人老骥伏枥,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不光要健康饮食,跑步健身,还想学学那些“非有武术根底之人”不可修习的导引仙法。

崔燮暗自想了想刘大人岔开腿,双手在空中摇动,模仿啦啦队操的姿态……太、太不堪入目了!再想一会儿他都要后悔把啦啦队操编进自己这健身操里了!

他不由得偏了偏头,不敢直视刘吉。刘阁老却对他十分热情,主动唤他“岳孤”,显尽对他这个武学前辈身份的尊重——以刘阁老的身份,直呼他的名字就行了,居然用了平辈甚至文友才用的别号!

下人们看崔燮的眼神都变了,他这个才刚受了十年明代教育的现代人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还是不敢教刘阁老太激烈的运动,实在是怕这位六十五岁高龄的老大人一个拉伸不好,伤了腰腿筋骨,那他可就作孽了。

刘阁老见他坚持不教,只得叹道:“老夫自知年迈衰朽,无修身延年之福,岳孤不愿教我也就罢了。唉,老夫亦非那等恃权凌人之辈,只是有幸得见导引仙法,却不得练,乃至不得见真人试练一回,我心中不免遗憾……”

崔燮也只能沉默。

若是教徒弟也就罢了,可如今要看他跳操的是首辅,这就掺了许多政治色彩进来。要是刘吉让他跳他就立刻跳一套,那明天上朝他们俩就得让言官一道弹劾:刘首辅是以势压人,命近侍文臣跳操以取乐;他是自甘操贱役以取悦首辅,希图夤缘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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