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633)

转年二月初九,他便怀着满腹文章、一腔平静的心情,与李兆先等相识的才子结伴来到贡院外,又见到了进京赴考的祝举人。几人在龙门外相视一笑,互祝能同科中试,然后都在金吾左卫军的呼喝下脱衣露体,在瑟瑟寒风中拎着衣裳袜子受人搜检。

祝举人那副眼镜倒不算违禁品,也给他带进了考场。拿着这眼镜,他就能一眼看全卷面上的文字,不必把卷子贴到眼前,看字写文时眼睛也不觉疲累,行文越发流畅。且经过那篇《少年锦衣卫》的折磨,他是实实地明白了怎么揣摩出题人心思,写出来的不再是炫耀才气的才子文章,而是更适应科场的文字。

今科考官正是谢迁、王鏊两位八股名家。两人的文章祝枝山都曾读过,亦能成诵,还买过谢迁的《科举必读笔记系列之翰林名师谢学士讲大学》与王鏊的《制艺文章名家精讲精练》,这科会试简直正撞进他手里,再没有写不好的了!

弘治九年这场会试,竟是才子竞出、名篇星列之时。

王守仁、李兆先等素有才名的京中官宦之子皆在这一榜上录名,又有王鏊在吴中做考官时取中的祝枝山、顾璘同时上榜。此外,陕西、山东更有两位文章诗词能掩压一代的才士同时上榜——正是前七子之中的边贡与王九思。

三月十五日金殿问对,王守仁果然不父长辈寄望,摘下了今科头名,李兆先、祝枝山也在二甲之内,与王九思一道选了庶吉士。先一榜入朝的李梦阳终于结交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一群新出才子都聚在李东阳茶陵派旗下诗词唱和。

可这群年轻人却不知道,他们中间其实潜藏着两名存心不纯,正拿一双编辑的眼评估审视着他们的人……

两位国舅的《少年锦衣卫》才刊了一部,正等着人写稿子呢。

祝、王两位编辑养气功夫都极深,并不是见个才子就急着拉人写稿,而是先在平常的诗文来往中默默观察对方的文风与性情。

说好了送人文章,一拖拖几十天不给的不行!

写诗时叫事一惊就断了思路,后面的句子就写不出来,还把诗送给别人续写的不行!

好好的诗文写到一半儿就搁笔,往后不再续了的不行!

写人题景多添私心,不依着实情写的不行!

为人好胜心太强,不能按着编书人要求改稿的不行!

……

满朝才子叫他们挑剔了个遍,最有资质当好作者的竟是李东阳。王守仁默默地把这位正写着锦衣卫正篇的阁老从心中抹去,安慰祝枝山:“反正国舅们遇不上大案子了,咱们不急着选人。”

祝枝山默默点头,也同意再多作观察。

他考中进士之后,便有足够的时间写稿,按理说张家兄弟得塞给他不少案子写。可他自殿试结束后,张鹤龄兄弟也叫人来贺喜了几回,送了不少东西,却总共只送了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陈云渎职案来,他一个人就能写得过来。

他前两年在家乡还发展了个好友唐伯虎,三年后也要进京赶考,照这势头,他们还真不着急挑作者。

两人都感慨张氏兄弟长大了,不那么汲汲营营地求名了,却不知他们兄弟不催稿,其实是因为办的大案少了。

自打他们从李广身上尝了甜头,就好上了抓行贿的奸佞这一口儿。兄弟俩钓鱼执法钓得太勤,名声在外,俨然成了两位编外的铁面御史。朝廷内外官宦见了他们,都赶紧摆出一副不畏权势、不媚上邀好的风骨,不肯上钩。

二人后头再没抓出什么能与李广案相比肩的大案,要把小案子也出成连环画书,又嫌这些琐事拉低了他们俩的名头,挑挑捡捡到如今,也就只有个陈云案略值得成书。

所幸他们现在有了更要紧的事,也顾不上为《少年锦衣卫》着急了——

太子加冠了。

太子要出阁了。

皇太子朱厚照在这科会试结束后正式行了冠礼,从此天下诸司的奏本呈上时,都要加写别册上于东宫。虽说东宫这看奏折的权力就是个摆设,可既然太子要开始观政,就得选才学人品俱佳的老成贤臣充任辅导官,侍奉太子读书。

太子都要读书了,两位国舅能不紧张吗?

他们俩还牢牢地记着那天父亲和老师吃醉了酒,说要他们做太子的榜样,要逼着他们从头学四书五经的事呢!

那时亏得他们兄弟机警,赌咒发誓说要给太子出试卷,引导太子向学之心,两人才逃过民一劫。如今太子长大了,要读书了,他们要是不能践当日之言,做个能引导太子读书向上的好舅舅……

崔先生可是明年秋天就要回京了啊!

两人想起崔燮那一身武功和层出不穷的文山题海,暗暗打了个寒颤,转身望向皇宫方向,望向巍峨宫殿内深隐的清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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