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644)

崔燮五年未还朝,相貌变化倒不大, 天子却因饮食锻炼得当之故,显得气色红润,比当初殿内荏弱的少年更有气势威仪了。他赐了崔燮座, 命人送上茶果,而后略带急切地问道:“崔先生是如何知道这莳弄大豆,增益产出的法子的?”

这个……当然是因为他还没把生物忘光,至少能记着点遗传基因哪、杂交啊、孟德尔豌豆实验啊之类的东西。不过最终决定种大豆而非豌豆,是因为大豆的用处比较多,能磨豆浆、点豆腐,又能榨油,榨油剩下的豆饼还可以添作牲口的饲料。

当然,这大实话是不能说的,得往当世主流的理学上靠。陆九渊讲“六经注我,我注六经”,他也可以借来用一用嘛。

崔燮拱了拱手,十分谦虚地说:“臣能知此,乃从《大学》中读来。”

“哦?大学中何曾有此法?”杂交二字说出来不雅,天子便含糊过去,回忆着大学两千言——就连集注都加上,也没有具体到农事的地方啊?

司苑局太监王公公也在旁侍立,瞪大眼睛盯着崔燮。

崔燮毫不迟疑地就把王圣人提了出来:“臣回乡丁艰前,曾见当时还未中试的编修王守仁在翰林院后衙读书。其读到‘格物致知’一段时,不似臣当年那样,囫囵记下圣人所注之意就满足了,而是亲试格致之道,在衙后格竹七日,以致重病。”

天子好奇地问道:“那王编修可格出什么了?”

崔燮利落地答道:“圣人言格物,须要格得彻,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物有大小、事有难易,即便是一竿竹子,亦有根茎花叶之别,未必格几日就能格得彻。但臣归乡后正是学了他用心格物的工夫,从小处入手,才得把大豆中所藏的道理格明白。”

弘治天子随口夸了一句“王编修亦是有心人”,又紧着问崔燮:“朕看了你的奏书与栽豆手札,有些事还不大明白,你来再给朕讲讲。”

司苑局王太监亲手捧上了李学士替他改的奏疏,弘治天子就问了几个关于大豆性状和不稳定性的问题。

崔燮还讲不了基因科学,但他能讲规律。

他自己画过所种豆类的图谱,此时皇上面前再画一遍,讲了杂交一代种子与二代种子的区别,对二代子实性状变化做了统计。虽然没讲到更深的层面,但这已经是天子见过最严谨详细的农学文章了。

崔燮撂下笔后,却还有点意犹未尽地说:“臣所知太少,只能记下所见之物,略加应用。若要格出更深层的天理,还需待后人一辈辈研究。”

弘治天子已经很欣慰了,夸赞道:“这花儿画得犹如真花在眼前,可见先生当日是何等用心于此。想不到崔爱卿还擅画花鸟,这等精细逼真之作,朕在宫中也……”

他忽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才说:“朕也只见过先皇收藏的两幅神仙宴饮图,能有这样立于纸外之感。可惜那位画师不曾入宫,也不知其真正身份为何。”

不好意思,那两幅画也是我画的。

崔燮微微低头,谦虚地说:“陛下过讲了,臣不过是常见此物,画得细致些罢了。若说画得真,多半是因臣家里薄有些产业,能用得起水晶镜片,比别人看得清楚。也是因为真正看清了其传粉之法,才能想到用此授粉法选育良种。”

要是有显微镜就更好了。

不知道这时代发明出来没有。

可能就是两个透镜搁一个管儿里,用时慢慢调整高度……就是做不出显微镜,至少能做出个望远镜来,回头找人做一个试试。

他回忆着显微镜的外形,觉得有点复杂,里面用到的玻璃又太多,光用水晶试制,估计制成了,他们家也得破产了。

弘治天子笑道:“先生忒谦了,世上有多少用得起水晶镜的人,难道那些人不知道格物穷理之道?终归都未能致道,只有先生真正得了。”

司育局王太监忙问:“暖房中正有在开花的豆株,皇爷可要剪几枝来,用目镜看看是否与崔大人所画相符?”

天子点点头:“你们先去准备,朕与崔先生用膳。”

离京五年,崔燮终于又尝到了御膳——低油低盐低脂版的。

味道远不如当年吃经筵讲筵的时候。

不过这健康饮食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天子都能坚持,他这个始作俑者更不能挑剔,仍是认认真真吃完了一顿饭。弘治天子吃得并不多,倒不是饭量少,而是心里有事,不愿在吃饭上浪费时间。

等大豆花拿来,王太监亲自拿着镊子剥开花瓣,请天子观察花蕊,花药,甚至剖开雌蕊看子房内部的胚珠。

天子政务繁忙,从前只是看看宫人送来的记录,看看结得格外饱满的豆子,这回才是第一次用心观察大豆的花是什么样的。平素看着小小不起眼的花儿,用放大镜细看后,就有种奇妙的变化,好像这花也变得神奥了许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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