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璧(11)

他赫然起身,恨恨地朝岑渊的下体踢了一脚,拂袖而去。

岑渊发出一声仿佛野兽的悲鸣,下身还在汨汨地流着黑血,身体却因为被点穴的缘故,完全不能动弹。

他原来在保定时便已重病,如今旧病复发,两日未曾进食,更是处境凄惨,登时浑身发起热症。

那哑奴只负责送吃食,连囚室也不能进,见他如此情状,当下又去禀告商弈庭。

商弈庭怒气未消,气冲冲道:「不去管他,让他病死好了!」

哑奴看他如此生气,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得照常将三餐送过去,自然是带什么去,又送什么回来。

商弈庭原先担心别人发现岑渊的行踪,吩咐过厨房特地准备给自己的点心,再让这哑奴送给他的。

很多点心精致华美,色香味绝佳。岑渊竟然不吃,给脸不要脸,还去管他做甚。

商弈庭心中恼怒,却是连宋鸣风也不去看了。

昨日从地牢出来,他用白布缠了手背伤处,仍是剧痛未止,痛入骨髓,当时便在心里将岑渊骂了一千遍。

回去卧室,却被宋鸣风嘲笑他武功不济,扯得好大牛皮,号称武功天下无敌,却是连手都被人伤到。

宋鸣风原先说话就极为尖刻,商弈庭向来在他面前谈笑自若,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几时变得如此狼狈,竟是连与宋鸣风调笑也是不愿,终日埋首于庄内事务之中。

原先浩然山庄虽大,但有岑渊为副手,他只需核实有无失误,如今将岑渊换下,才发觉找一个能代替的却是极难。

商家虽有商隽那般才智绝伦之辈,但根系极深,一旦上来,便再难消除他们的实力。

商弈庭从未后悔过废掉岑渊,只是事情过去了几天,当时的震怒渐渐消退,对这个于浩然山庄有恩的人自然存着几分歉疚,特别是连续几天忙得忘记了他的存在。

商弈庭揉了揉眉心,将几个商议的管事斥退,又唤了哑奴进来。

「他最近好些了么?」

哑奴比了手势,却是「还没有醒」的意思。

商弈庭脸色大变,赫然起身,扣紧了哑奴的肩膀:「你说什么!」

那哑奴是个中年妇人,又干又瘦,被他扣住肩膀,双手剧痛,抬也抬不起来,只是「嗯嗯啊啊」地说不清楚。

商弈庭放开她,立时往后院疾步而行。

掀开铁板,顾不得取了绳梯,从洞口跃了下去。到了囚室外面才想起没带钥匙,见岑渊仍躺在地上,心下一阵莫名的慌乱,当下用掌力震碎铁锁。

进入囚室时,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黑色,若非岑渊的脉象微弱,几乎像是一个死人。

商弈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岑渊,还没反应过来时,已横腰将他抱起,自己也是呆了一呆,随即不管不顾,出了牢门。

原先只想隐藏岑渊行踪的想法早已消失无踪,商弈庭将岑渊放在床上,立时叫人去传唤一个大夫过来诊治。

岑渊的手脚冰冷,面色却是极为苍白平静,令人看了只觉得恐惧到窒息。

好不容易大夫过来,随行的人却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宋鸣风趁看守的人不防备,已逃出庄外。

商弈庭脸色已极为难看,喝道:「你们还不快给我追?追不回来,你们就给我提头来见!」

庄主一声令下,下属自然不敢怠慢,立时出庄去追。

那大夫看了诊,只说岑渊高热不退,若是热症好了,自会无碍。商弈庭虽然觉得这大夫眼神闪烁,看起来不是正人君子,十分令人不快,但既然他这般说了,料想也不敢骗他,登时心安,又担心岑渊的心腹会来救人,于是让人拿了镰铐锁链将岑渊绑缚在床。

才过了一个时辰,便听说找到宋鸣风了。

商弈庭看岑渊一时也没清醒,要收拾他也不急在一时片刻,倒是宋鸣风要好好教训一顿。

商弈庭走到前院,看到宋鸣风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棵大树上,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

还没等他开口,宋鸣风就开始连珠炮似地大骂:「商弈庭你这个神经病,有本事你就杀了小爷,只会用武力逼人低头,算什么本事?」

商弈庭也不生气,轻笑道:「我既有武力,为何不用?难道也要学那些穷酸书生写几句酸诗讨你欢心?我可不会吟诗作对,只怕是班门弄斧,教你失望。」

宋鸣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被他日夜像防贼似地防着,却于报仇无望了。

他咬了咬牙,道:「我说不过你,你杀了我罢!」

看到他闭目待死的神情,商弈庭心中若有所动,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年娇软的唇瓣,却觉得如斯生气勃勃,许是世间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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