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43)

贺祥看过去,见贺惜朝学着他的样子似笑非笑,仿佛随口一句毫不在意,一时间愣了愣,然后收了笑容略微恭敬地回答:“大夫说得在床上养上几日。”

贺惜朝点了点头,“也不是很严重。”

这话说得极漫不经心,似还带着一点可惜的味道,让贺祥心里忍不住惊了惊。

他其实很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国公爷有多震怒,老夫人跟二夫人简直要吃人一样,就等着您过去呢,不怕吗?

贺惜朝怕吗?

他当然不怕。

马车回到国公府,贺惜朝一进大门,就朝着安云轩的方向而去。

贺祥拦住他说:“惜朝少爷,国公爷正在等您。”

贺惜朝回头看他,“我去换身衣裳,一股子药味,还是别熏着祖父。”然而见贺祥没让开,他笑问,“怎么,连给我缓缓的时间都没有吗,这么急着教训我?”

“惜朝少爷说笑了。”贺祥想了想便大方地让开了道,“老奴陪着您去吧。”

闻言贺惜朝眯起眼睛,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到安云轩,果然没有见着他娘,夏荷也不在,只有春香着急地等在门口,一见到贺惜朝,也不顾贺祥就在边上说:“少爷,姨娘被老夫人给叫走了,一个多时辰了都没有回来。”

贺惜朝顿时脸上一冷,眼中迸发出愤怒的戾气来。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事牵连到李月婵。

他回头看着贺祥,脸上带笑,眼中却泛着冷意,“我现在去鹤松院,祥爷爷也不会拦着吧?不对,应该是贺明睿的院子。”

李月婵就跪在贺明睿的院门口,孤零零的一个人,夏荷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贺明睿的院子里都是人,进进出出,好不忙碌,整个魏国公都在为他的受伤而惊动着。他是嫡长孙,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从宫里抬出来两次,也算是独一份。

不管是谁,只要进出,都会经过李月婵的身边,激愤点的,还会朝她啐一口,似乎她家少爷会躺在里面,都是李月婵的缘故。

贺惜朝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李月婵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母亲的表情,那身影却跪得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座雕像。贺惜朝只觉的这心里头有一把火在烧,浇了火油,烧得劈啪作响。

他不敢惊动母亲,也不敢再看,似乎再望上几眼,心里的火就能点燃火药包,将理智给炸没了。

他转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见魏国公!”

三松堂里,魏国公沉着脸,坐的四平八稳,听着那碎小步伐由远及近,抬起锐利的眼睛。

然而贺惜朝人还没进门,质问的声音却不客气地先传过来,“祖父若是不记得当初承诺,那么孙儿也无需遵守约定。贺明睿现在不过受点皮外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别怪孙儿人小势弱,帮不了。”

贺惜朝说完人便出现在门口,身后的贺祥听着这糯糯嗓音里出来的话语,再一次心惊。

“你还知道承诺?”魏国公显然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模样,冷笑着,“一个小小的上书房闹成这样,不是你捣的鬼?看看明睿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惜朝气笑了,眼眸中是深深的讽刺,“什么样子?作为始作俑者,不过躺床上几天而已,没伤经动骨,也没缺胳膊断腿,已经算是轻的了。”

“你说什么?”魏国公危险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贺明睿跟三皇子打头,带着上书房的天潢贵胄们一起侮辱我,侮辱我娘,侮辱我爹。我一忍再忍,拉着大皇子一同忍气吞声。我是乌龟,秉着对您的承诺,什么都没做。可我还是大皇子的伴读,我受辱,他面子上能好看?宫里是什么地方,忍让太多就是懦弱。大皇子本就敏感,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轻视他努力无视,可变本加厉欺辱我,难道不是也是在欺辱他?他是嫡长子,凭什么受这样憋屈?就因为不是太子?那也是兄长啊!”

贺惜朝一进门,就直直走到魏国公跟前,抬手将一张“野种”,一张“尔母婢”的纸条拍在书桌上,愤怒道:“说是兄弟,他把我当兄弟了吗?把大皇子当做兄长了吗?没有!”

魏国公看着那两张充满恶念的纸条,眯起眼睛。

上面的字迹是谁的,他一看便知。

“对您的承诺,我做到了。大皇子一蹶不振,我鼓励他,支持他,好不容易让他终于有勇气去上书房。可最终发生了什么?魏国公,我的爷爷,您不会不知道吧?可您没当回事,连阻止都没有,因为在您眼里我贺惜朝可有可无。就像我忍无可忍请淑妃娘娘出面,他们却反而变本加厉地把我逼到池边!您知道现在的池水有多冷吗,我要是跳下去,有人会救我,在这帮皇子世子面前敢救我吗?若不是大皇子出手,如今躺床上,甚至脸上盖白布的就是我贺惜朝!凭什么,都是孙子,都姓贺,他就能狂妄大胆地逼我如此,而我就得忍气吞声,最终还得看着母亲受辱,等着你们教训?也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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