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670)

商人们的狡猾是天下公认的,他们自然不会以为朝廷会无条件地开放边境, 为的还是银子。

国库空虚,不是秘密。

禁走私, 便是逼迫他们只能通过边贸互市, 好从中抽取税银罢了。

大齐境内商税不过半成,若关税也是如此,他们自然毫无异议。

用这么点银子就能保证商队交易顺利,何乐不为?

可是真的只有这么点吗?

各大商行在京城的分支掌柜不约而同地收到当家人命令, 想尽办法探听更多的边贸消息。

如何开展, 如何抽税,是全开, 还是暂时开放某些商品,又如何跟西域各国交易……

最重要的是到底能不能开?

毕竟牵扯走私的高官厚爵们不愿意。

没了走私,他们怎么拿好处?

于是出现了鸿胪寺卿贺惜朝广收贺礼的奇观。

也有户部尚书李洵公然拿走私红利贿赂贺惜朝, 以期瞒天过海,暗中操作,糊弄朝廷的举动。

然而没想到的事,贺惜朝会直接在朝堂上将此事揭露,李洵获罪下台。

反对派立刻偃旗息鼓。

商贾们又是期待又是担心地过了一个年,终于迎来了大朝会。

贺惜朝的任命正是下来了,户部尚书乃是首辅谢阁老兼任,可见朝廷开展边贸的决心。

所有人都等着贺惜朝走马上任的第一把火。

却没想到,他一不定细则,二不派遣使团出使西域,而是率先发出了一份邀请帖。

广邀天下所有对边贸有意的商人前来京城参加边境互市商讨会议。

时间就在三个月之后。

此举一出,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

弹劾的折子如雪花一样飘到了内阁,御前。

“皇上,边贸乃朝廷大事,关税自当由皇上,内阁乃至朝廷大臣一同商议,商人逐利,怎能听由他们来决定,贺大人干脆就别设关税了,放行就是,还能得商户广而拥护!”一位大人甩袖而出,激动地说。

“贺大人,好歹你也是三元及第的状元,清贵高雅之人,怎能与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混为一谈。商人微末,朝廷大事听从便是,哪儿还有他们插嘴的余地,否则置满朝文武于何地?”另一个为年过半白的老大人出列道。

“我等寒窗苦读,科举千挑万选方脱颖而出,成就官身,却不想还比不过那些商贾之人,真是可笑至极!”

接二连三的讽刺,让底下大臣们窃窃私语,眼中恍如看戏一般。

他们的目光有的往后面贺惜朝身上看,有的则飘往了前方太子,不过不管是后面还是前面,两人皆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萧弘甚至抱着手臂,回头在大臣堆里瞅了两眼。

“太子,你有话说?”天乾帝问道。

萧弘回答:“有啊!”

“那说吧。”

“父皇,儿臣再等等。”

天乾帝顿时纳闷,“为何?”

“万一还有人没说够呢,给他们机会,一次性都站出来,有啥意见别憋着,否则儿臣一说话,可就没他们份了。”萧弘挑着嘴角,一派懒洋洋地样子。

王阁老笑道:“太子似乎早就知道此事。”

萧弘掀了掀眼皮:“没错,孤首肯的,此举甚妙。”

萧弘这一说,下方大臣面面相觑,各个不解。

“敢问太子,不知妙在何处,若是连商贾都能商讨国家大事,何须天下学子苦读出仕?”萧铭忽然出声道。

萧弘没回答他,只是回头看着大臣们问道:“都说完了?”

见没人出来,他便搓了搓手走出来:“那该轮到孤了。”

萧弘站于殿中,笑道:“吵了那么久,孤就问几个问题。第一,众所周知,大齐的丝绸和茶盐乃是西域最喜欢的货品之一,那么敢问如今的一斤砖茶从采摘到烘制,最后运输到边关,加上损耗,成本为几何?一匹普通的绸缎从抽丝剥茧到成布,保管运输也到边关,成本又是几何?到最后交易完全,利润究竟多高,最终又能换回多少商品,如何定价,你们知道吗?”

“第二,既然统一互市,必然要求度量也是一致,大齐一斤十六两,一尺三寸,难道西域各国也是如此?肯定不是啊,那么该如何统一呢?苦读圣贤书的诸位你们拍着脑袋给个方案?”

“第三,除了度量,还有细则,如何在保证商队顺利交易的同时,快速收取关税,不让人偷税漏税,你们现在也能说说吗?”

“第四,朝廷开边贸便是为了收取关税填充国库,可这关税究竟定多少,这儿谁能给个依据呀?连上述的成本都不知道,告诉孤,怎么定?高了,商人不赚钱,低了,朝廷忙乎些什么,三弟,要知道边军饷银还没着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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