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的从敞开的大门灌了进来。春大娘一步迈进屋里,看见我还愣在那里,一拍我:“你怎么下来了!伤着你怎么办?”伸手就要拉我。我的手还没递给她,一股大力撞过来,我已经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隔着厚厚的围巾,宝剑又贴进了肉皮。唉,点儿背!
“洛玉箫!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纪青月歇斯底里的喊。我开始怀疑杨不愁是不是武功被废了,至于她这么紧张吗?好歹也是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将军,怎么也能过两招吧?
围巾松了,乱七八糟的挡在眼前,隔着缝隙,他们两个对了两招才分开,我没觉得洛玉箫占了上风,或者某人落了下风。
“放开她!”洛玉箫的声音。
“你放开杨大哥!”
“放了她!”洛玉箫这一声叫吼!
“青月,放了她!”咦,是杨不愁的声音,他也说话了,“她有身子!”
“闭嘴!”洛玉箫猛地扭头冲杨不愁大吼,看样子恨不得吃了他。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我突然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尚未来得及“光荣”,一股钻心的疼痛倏的扎进心脏。眼前恍惚变成高楼林立的世界,同样两个人,同样的吼声,然后——。
我下意识的一甩脑袋,啊——
脖子一动,在剑上一蹭,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浸湿了围巾。
啊!纪青月惊呼一声,猛地后退,撤出的宝剑上带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眼前一黑,洛玉箫的身影压了过来,和另外一个短发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红锦!”可是我的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抓住!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眼前晃动,不停的有人伸出手来抓我。好像小时候常常恐惧的从床下伸出的黑手,我拼命的拨开它们:“走开!走开!”
“醒了,醒了!”春大娘的声音好像一抹阳光,撕开面前的重重鬼影。一口气也舒了过来,睁开眼,春大娘布满菊花的脸变得分外亲切,刚要说话,脖子处传来刺痛。我突然觉得现在的这个世界再差也比那个“鬼世界”强!
大娘抹抹眼泪:“傻丫头,再怎么着也犯不着自杀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跟大娘说,大不了咱娘俩过日子。犯不着寻死啊!呜呜呜!”
嗯?我——自杀?
什么时候的事?我皱眉想着。哦,误会了!他们误会了!我只是不小心动了一下,碰到剑口上了,不是想自杀啊!
有人扶着大娘到一边去,杨不愁和洛玉箫并肩走过来。我突然有“后宫”的感觉——女尊啊!
“你先安心养胎,其他的都是后话。”杨不愁毕竟大气,很稳当的说。不过我觉得他也憋着一肚子话要问我。
洛玉箫兀自恨恨的看着他,看他离开才说:“放心好了。不管——不管怎样,我会安置好你们母子的。”
纪青月走过来,还是红肿的眼睛,眼神多了几分恐慌,“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坏了。”说着看看洛玉箫,“玉郎、玉郎的剑法本来就高深莫测。杨大哥又一直重伤未愈,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无意伤害妹妹!”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里也叹气。连作弄她的心思都没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余的也说不出来。
“你安心养伤,过两天我们回城。”洛玉箫俨然以我的丈夫自居。我碍着脖子上的伤势,说不出话来。想起自己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自己的丈夫是洛玉箫,突然很想再声明一下:我要离婚!
伤口不深,纪青月的反应很快,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结痂了。我晃晃脖子,慢慢说话不受影响。洛玉箫走进来,手里端着粥。
“喝点吧,昨天一天没吃了。”
我的手完好无损,赶紧接过来,他的手悬在空中,场面略有尴尬,“嗯,谢谢啊!”一点点唑着米粥的浓汤。我含糊的说。
洛玉箫双手扶膝,看我喝的差不多了才说:“不管怎样,我要安排好你们。”
我摇摇头,放下碗,从怀里掏出押票,递给他:“诺,还给你。”
“干嘛?”
“不需要了。”我觉得很累,他的人情太重太重。我们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法相遇,又有了错误的依恋。要想纠正错误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什么意思?你一个孤身女子,带着孩子怎么过?”
唉,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单身母亲,日子不好过啊?当初——
算了,不提当初了。我也不是没责任,光想着一时痛快,哪料到现在麻烦。
我道:“洛玉箫,我再说一遍。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就可以当我是路边的甲乙丙丁,不要再理了。这样你好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