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107)

叶蝉的脸一下就红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及笄了,就算长大了。郑嬷嬷先前也已经拿……那种书来给她看了看,让她大概明白了床笫之欢是怎么回事。

——叶蝉看书时的第一反应是觉着好神奇,合着来月事和小解不是一个地方啊!

她惊叹之后,郑嬷嬷当时神色很复杂地僵了半天,然后吐出一句:“夫人,这个……不是要紧事。”

叶蝉赶忙面红耳赤地应:哦哦哦,对对对。

要紧的是在床上的事。

然后她认真地苦读了好几天。

在那几天里,她没觉得太难为情,因为那本书是以文字为主,而且还写得很正经,许多词句甚至颇有些晦涩。弄得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理解那些词句,根本无暇多设想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

偶尔有那么几页图呢,又画得颇为抽象。都是简简单单的粗糙线条,连颜色都没有,甚至看不出哪儿是哪儿。

但现下,谢迟站在面前,叶蝉一下就不对劲了!

她突然脊背紧绷,和他对视着轻吸了口气:“咝……”

她觉得书中的那些画、乃至佶屈聱牙的字句都突然生动了起来,变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画面上的人变成了近在咫尺的他,和她自己……

她一下子如遭雷劈,羞赧、紧张、恐惧掺杂在一起,让她手足无措。

她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拳头,接着感觉到手心好生出了一阵汗,变得滑腻腻的又凉凉的,和手指蹭着。

谢迟攥了攥她的手,又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咳了一声,也有分明的不自在:“我也……去沐浴。”

然后他就松开她先一步走了,叶蝉战栗着看看他的背影……看到他也在发僵。

一刻之后,她泡进了温暖的浴桶里。谢迟让人去别的屋子给他备水沐浴了,她便还是用的西屋。西屋门上糊的纸薄薄的,她依稀可以透过那层纸看过堂屋,又看到自己所住的东屋。

她一看东屋脸上就发烫,就不由自主地设想一会儿的画面。那画面令她羞怯不已,她低下头使劲摇着,一定睛却又看到自己的身体。

这下她更难为情了,差点在浴桶里哭出来。得亏旁边没别人,不然她肯定更要觉得无地自容。

叶蝉于是在水里磨蹭了好半晌,直耗得水温都半凉了才慢吞吞地出来,擦干身子又穿好衣服。

然后,她叫了白釉进来帮她绞头发。以往她都是回到卧房里去绞,可今天她一想到一会儿要和谢迟……那什么,就想当缩头乌龟,觉得晚过去一会儿是一会儿。

白釉见她双颊通红,也知道她的心思,她又同样是个没经历过这些的姑娘,很快就变成了主仆俩一起脸红。

安静的屋子内,时间仿佛越过越慢。

另一边,谢迟沐浴的速度比叶蝉快了很多,然后就回到卧房,开始如坐针毡地等她过来。

他偶尔也会往西屋瞧一眼,可明明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心跳还是会乱上一阵。而且毫不夸张地说,比最初被皇帝拷问功课时乱得都厉害。

过了半晌,她还没过来,他便有些急。他想过去催,可站起身刚走到屏风前,他就没了绕过去的勇气,手足僵硬地一步步往后退。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谢迟懊恼地躺到了床上,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

单凭这句话也知床笫之欢该是很美好的事,可现下,他就是一点都美好不起来。

他紧张坏了!!!

虽然他和绝大多数男孩子一样,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起那么一点“坏”心,偷偷摸摸地去寻长辈不让看的书来看,觉得特别刺激。但光看书有什么用?他从前又没跟别人试过,现下脑子里空空如也,并不太知道实际上应该怎么办。

书到用时方恨少。

谢迟烦躁地撩开被子,望着床帐发着呆感叹。

然后他又对自己说了一句:实、实践出真知……

终于,房门吱呀被推想,谢迟屏住呼吸,脖颈发僵地一分分转过去。

那边,叶蝉双腿发僵地,一步步走过来。

两个人其实已经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迁府之后,也已经过了好多天。可眼下,他们却都突然觉得这间屋子陌生得很,眼前的人也陌生得像没见过。叶蝉走到床边就不知怎么办了,手指搓着中衣的边缘,杵在那儿兀自脸红。

谢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了半天才猛地往里一闪,然后拍床:“你……你来。”

叶蝉不安地吞了口口水,逼着自己提膝,上床。

下一瞬就迅速躲进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住了。

她不敢看他,即便她身上还穿着一身很整齐的中衣裙,可现下一看他,她还是会没道理地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赤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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