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余味阑珊(50)

再后来闹得厉害,深夜十二点,柳曼姿打电话来哭哭啼啼要命,他急匆匆从我c黄上爬起来去她家,我将家中碗盘一个接一个砸了个痛快干净,等到一点,无数个电话追过去,他口口声声说就回来,我居然听到柳曼姿尖叫欢笑,受不了忍不得,我亲自上门去抓奸,却看到满地的水,秦暮川——我当祖宗当皇帝侍奉的男人在夜班两点钟,挽着袖子为柳曼姿修水管,我是否哭过,是否闹过?是否大声指控?是否毫无尊严地在柳曼姿面前颤抖退却?

已不是悲伤两个字可以形容。所谓百忍成金,像夏青青这样的无敌忍者神龟,无怪乎富甲天下。

望着沙发上闲散的秦暮川,一遍遍问自己,他究竟哪里好,好得我扒光了自己在他面前裸奔也换不回片刻的注视。

是他的桀骜,我的犯贱,糅杂成一段只虐我的虐恋。

血流成河,一地鸡毛。

我问:“你会杀死她吗?”

他明知故问,装蒜,“你说谁?”

“尊夫人,夏凝霜。”

“得看他们出多大价钱保她,我不做亏本生意。”

我想我笑得虚弱,他和他们一贯如此,凡事利益为先,亲友爱人一律靠边站。

秦暮川皱着眉,似乎对我的表情十分不满。

其实想要告诉他,夏青青打心眼里对夏凝霜心存感激,我当时已然精疲力竭,活着那么累,那么痛苦折磨,我只想早早结束这一切。

更何况逝者已矣,夏凝霜的痛苦,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时的痛快,高呼大仇得报,再然后呢,夏青青余一具枯骨,我仍是平凡庸碌的高中生袁野青青,放假睡大觉,开学做功课,复习题做完一本又一本,老师们的教诲听到耳根起茧。

秦暮川是谁?夏青青又是谁?

“然后呢?下一个轮到谁?”

秦暮川抿着唇,定定看我,我不知他要说什么,想说什么,他欲言又止的姿态如此熟悉,熟悉到我已经了然,他接下来必然无言相对。

我数不清时光漏洞,不知隔开多久,他含着烟,最终将香烟丢开,背靠沙发,一瞬间老去许多岁,已两鬓斑白,皮肤龟裂,“我做的所有事,在你眼中是不是都是没有意义、不值一哂的?”

“我并不是夏青青,世上哪有死而复生这种事。你与夏知秋心里都清楚明白,但又不愿意承认,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想念而已。我是你们心中投射的影,你不知道?我从前就做夏青青的影子,陪夏知秋谈恋爱,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无非是因为相似的脸孔相近的名字,如此而已。”

阑珊忆梦

我对自己说我不是夏青青,渐渐的,夏青青的灵魂仿佛当真从我体内剥离。

“我并不是夏青青,世上哪有死而复生这种事。你与夏知秋心里都清楚明白,但又不愿意承认,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想念而已。我是你们心中投射的影,你不知道?我从前就做夏青青的影子,陪夏知秋谈恋爱,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无非是因为相似的脸孔相近的名字,如此而已。”我甚至不知道先前的袁野青青是否已和夏知秋滚过c黄单,除了自己捅自己,谁能给我一个检验处女的切实可行方式。

秦暮川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信这一切仅仅巧合而已,也不信神鬼怪力。不如你来解释,为什么在酒吧暗巷,你会扛起我送回家。为什么会带走我钱包里的结婚照,维克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你熟稔异常,为什么你的一颦一笑都令我看到死而复生的奇迹,为什么连夏知秋都认定你是?为什么,我在你面前像一只可笑的跳梁小丑,够了,别用那种轻蔑又无奈的眼神看我,我也不敢相信你就是她,你冷冰冰等同一块岩石。”

我怒,他居然来跟我争小丑的位置。总是想尽办法逗他笑的夏青青,心底开心不开心,又有谁认真去在乎。就像谁注意马戏团里的小丑今天心情怎么样。现如今并不认为有多少悲哀倾泻而下,只是到底心气难平。我仍未足够成熟大度,可以容忍背叛与伤害。

“天为什么这么蓝?地为什么这么大?你为什么这么烂?我为什么这么靓?你可以趁大雨,站高压线下问苍天,这一切究竟是为虾米!”

他瞪我,瞪得眼珠子要当作子弹喷射而出,如果不是手机铃声打断,我猜他一定想来掐死我泄恨。

他气呼呼脱了上衣往地上一掼,露出结实精壮的身体,这肌ròu线条如此熟悉而诱惑,导致我偷偷吞一口口水,差一点就要敞开胸怀大喊:“come on,猛男!”咳咳,虽然饥渴难耐,我要保持矜持。眼珠子四处乱瞄,偏就是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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