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升职记(198)

我自己觉得这个名字还好,只是母亲很不喜欢,也从来不肯叫我这个名字。

母亲生我时已是三十九岁高龄,虽生产还算顺利,可毕竟年纪不饶人,诞下我之后就因劳累过度而昏睡了过去。待她再醒过来时,父亲已抱了我站在她的c黄前,喜滋滋地说道:“芃芃,这是咱们的小女儿葩儿,奇葩逸丽,淑质艳光,你瞧瞧她长得多俊!”

在我前面还有俩个姐姐,一个叫做齐葳,一个叫齐芊,都是取糙木茂盛之意,到了我这里,父亲终于觉得光有茂盛的糙木不够了,得有朵华美的花朵了。

据说母亲当时只低声念了两遍我的名字,然后双眼一翻就……又昏过去了。

母亲每每提起这事,都觉得对我不起,总是满怀愧疚说道:“女儿啊,都怨母后,当时怎么也该等着给你定下了名字再睡的,谁想到一觉起来你这名字就已经入了玉牒了呢。你父亲为了母后牺牲颇多,母亲是在不忍拂了他的意,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我其实不大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这个名字,不过我却明白母亲所说的父亲的“牺牲”。

要说起我的父亲圣武皇帝来,那也是位奇人。

父亲单名一个“晟”字,自幼丧母,少年时被立为太子,虽不得父亲喜欢,却仍是顺利继位登基,然后短短几年之内,平云西,定北漠,最后终一统天下。

他是一位心志坚韧,手段强悍地帝王。同时,他又是一位痴情的丈夫。他独宠母亲一人,为其散尽后宫,最后又因母亲的一句话而假死退位。

母亲说:只要你为皇帝,我为皇后,我们就不可能真正的平等,我不敢,也不允许自己毫无顾忌地爱上一个皇帝。

就这样一句话,父亲便在他四十岁那年假死退位,将皇位传给了我的皇兄,然后换了一个身份回到已成了太后的母亲身边。他本想着给母亲一个惊喜,却不曾想母亲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这一个惊喜便是我。

母亲怀我时还是皇后,生我的时候却已经成了太后。

父亲为了她弃了皇位,抛却了万里江山,甘愿无名无分地陪着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数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间痴情,到此也就算是极致了吧!

他们两个的爱情终于圆满了,可却给我的皇兄带来了诸多麻烦。

身为太后非要长住阜平行宫倒也罢了,时不时地要偷偷跑出去游山玩水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父亲情深意重双宿双飞也能理解,但是……你们两个能不能低调一点?

要知道圣武皇帝那是已经“死”了的啊,牌位是都摆进太庙去了的啊!本该寡居的太后身边竟然常年伴着一个壮年男子,你叫文武百官与百姓大众们怎么看,怎么想?

早些年的时候,还有言官上折子暗示太后不守妇道,应该注意点影响,皇兄看了以后自感满肚子的苦处无处倒,只得批了八个字:孝顺孝顺,以顺为先。

从那以后,几乎全天下都知道当朝太后豢养面首这事了,甚至还有传言说我其实并不是圣武皇帝的遗腹子,而是张太后与面首私通所生。

因为这事,父亲也深感对我不起,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教养,带着我住在阜平行宫,带着我游山玩水,带着我各处闲逛……直到前些日子,我已满十六岁,不得不考虑婚姻大事了,他这才不得不带着母亲与我回了京都,立志要给我选个最可意的驸马。

父亲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然说要给我选给最可意的,那就一定得是个最“可意”的人才成。

可惜他没说是选个我最“可意”的,还是选个他最“可意”的。

于是到了今日,驸马选拔赛都已经进行了快有三月之久了,眼瞅着都要搞成全国青年英才展览会了,父亲那里竟还没挑着一个最“可意”的。

简单一句话,凡是我看上的,他都看不上;凡是我看不上的,他更看不上。

据说,大皇兄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若不是我那几个侄儿都还太小,大皇兄都想着学父亲那样假死退位,撂挑子不干了。

我思绪飘得太远,精神头难免就有些不够用。

玮元长公主还对着我嘘寒问暖,见我听得不甚专心,便又要开始给我上公主道德思想教育课。我一看要坏事,赶紧在前头就截住了她的话,“哎呀,大姐,我都差点忘了,我昨日应了母后今天要过去陪她用午膳的,这会子怕是要晚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我一面说着,一面从榻上爬了下来,连看都不敢看玮元长公主一眼,带着锁香紧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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