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162)

本来只准备了十来桌酒席,突然涌来这么多的客人,还不是普通的客人,都是当朝的权贵,虞府忙着从外面的酒楼临时拉来许多厨子和小二,搭凉棚、摆桌椅,又开了十多桌流水

席,

想看,再大的府第,一下子多出几百号人,那是个什么状况!虞府的上上下下无不忙的汗如雨下。

清闲点的就是主子们了,

虞右相坐在客厅中陪同僚们说话,虞夫人在陪女眷。新郎倌站在院中招呼客人,跟着大人来贺喜的孩子一看到他,就吓得把头埋在娘亲怀里,小身子瑟瑟发抖。

虞晋轩不在意地笑笑,偶尔转过身时,那只完好的眼眸中隐隐泛动着泪光。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唯独曼菱没有来。皇宫的贺礼是昨晚送过来的,里面有一条曼菱亲手绣的百子图被面。

他没有看其他礼品,唯独把这条被面收了起来,放在已经打包好的去北朝边境的包袱之中。

他用最残酷的方式逼着曼菱死心,也逼着自己再不要怀有任何绮想。今生无缘,但盼来世了。

来世,他一定要把命运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好好地活着。爱我所爱,白头偕首!

此刻,在曼菱的心里,一定很恨很恨他吧!虞晋轩仰面看天,一时不能呼吸。

这府中闲致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新娘杏儿了。杏儿父母远在东海,东阳没个亲威朋友,虞府省了迎娶的环节,直接把她安置进新房,到晚上拜堂时,她由喜娘扶着出来行个礼就算

仪式完毕。

新房也就是虞晋轩原先的卧房,稍微装修了下,被褥换成簇新的,要换家俱时,虞晋轩拦住了,说过几日就去战场了,杏儿也同行,人不在府中居住,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虞夫人驳不过他,就在卧房的门上窗上贴了几个喜字,房间里挂了几条红色的长幔,就算是新房。

此刻,新房里,喜娘正在为杏儿开脸,上头,

开脸就是用细线绞去新娘脸上的汗毛,使面部更为光洁,上头到是个讲究的仪

式。梳头要用新梳子,一边梳,喜娘一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结婚这天,新娘应该哭嫁,脸上不能带有多少笑容。杏儿的脸上确实是阴云翻滚,眼珠挂在睫毛上,就是不敢落下。

她的肤色黑,喜娘给她涂了厚厚一层白粉,泪一掉下来,就是一条长长的印子。喜娘已经为她化过两次妆了,她再哭,喜娘的脸都拉下来了。

一切装扮妥当,喜娘和侍候的丫环说道,她也累了,出去歇会。

丫环帮杏儿穿上喜帕,盖上红色的盖头,问杏儿有没什么要求,杏儿说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不要来打扰她就行。

丫环乖巧地带上门,让站在新房外的人都到前面去,给新娘子一个安静的环境。

杏儿竖起耳朵,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她突地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急急地脱下身上的喜服,趴在洗脸盆前,把一脸的白粉和胎脂洗去。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沾了

点口沫,把窗户纸戳了个洞,斜闭着眼看向外边。

虞晋轩的卧房建在后花园的僻静之处,方便他读书、练武。平时除了侍候的家仆进进出出,很少有人过来,今天人就更少了,全挤到前际看热闹去了。

她确定园中没人,回过头,在c黄前蹲下身,从c黄底下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中装着虞夫人和虞晋轩送给她的一些首饰,还有几锭不小的银两和几件新做的衣衫。她翻出一件换

上,看到桌子上盘子上装着的京果和花生、糕点,她各个抓了几把塞进包袱之中,扎好,挽在臂弯间。

她倒转身,慢慢退向门边,四下张看着新房。

将军爷,对不起了,这戏我演不下去了。杏儿爱的是阿水哥,这一生一世只能和阿水哥拜堂成亲,哪怕是演戏也不行。

还有,拜完堂之后,还得与将军爷在新房中呆一宿。一整夜对着将军爷那张脸,她会吓疯的。

所以,她只有逃了。

杏儿小心地拉开门,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声响。没人!

她闪身就出了门,熟门熟路的就往后面的林子跑去。前几天,她就侦查过,这林子边上有个角门,是下人们出去搬运垃圾时用的。

杏儿来到角门前,门不上锁,只在里面门着。她拔了门门,出了门,就是喧闹的东阳大街。

街上行人如炽,一个黑黑的小伙子焦急地站在对街茶楼的门匠下,看见杏儿,惊喜地跑过来。杏儿欢笑着扑进小伙子怀中,两人手牵着手,转瞬就在街头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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