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173)

房内缄默得有些可怕。

云映绿身子站得都有些僵直了,心头一阵恐慌,不知是害怕还是失落。

“云太医,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吗?”寂静的房中,响起刘煊宸无奈而又愤恨的声音,“你做任何事,从来不顾后果,凭着一股孤勇和蠢善,埋着头向前冲。你真以为你

做的那些个事,别人不知,朕不知?若不是朕护着你,你怎么死都不知道。皇宫不是小医铺,一切任你所为。这后宫的几百张嘴,也不都是你的病患,个个对你惟命是从。一人一

口口沫,淹都能淹死你。不谈还有些个圈圈套套,你想好好地活着,要多长些心眼。”

他微微倾下嘴角,笑颜里有些悲凉,“朕今天不把你关起来,你以后就别想在后宫呆着了。但从今往后,朕不会再护你一点点了,云太医多珍重。希望皇后真的是暴病身亡,你至

少有一次没有骗朕。”

他的语气淡漠得让云映绿心纠结得有些生痛。

“你……休息吧,朕该回宫了。”刘煊宸瞟了她一眼,起身去拉门板。云映绿害怕地扫视着屋内,伸手想扯他衣袖,但手伸到半空中,她缓缓地缩了回没有立场,也没有

理由让他为她留下了。“罗公公,摆驾寝殿。”刘煊宸轻声唤道。罗公公颠颠地跑过来,进屋收拾好奏折、笔墨纸砚,出去时,不知怎么的,忘了

合上门。

院内的侍卫撤了一大半,一个个恪尽职责地笔直站着。那门就那样敞开着。

火把彻亮的光束,照亮了柴房的角角落落,每一根糙都无处遁形,每一个生物都趴在地上,纹丝不敢乱动。

云映绿坐在门槛上,双手抱肩,一直到东方发白。

火红的朝霞托着一轻红日冉冉升起,是一个初夏常见的晴朗天气。云映绿痴痴地看着天,今天会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吗?

一直都以为,只有疾病,可以夺走生命。

穿越到魏朝,她才知,一个人的生死和糙芥一般,实在是太渺小太渺小。她到不怕死,也许在死亡的瞬间,她又可以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她有些觉得对不起云员外夫妇,相处的时

间不长,但她已经象爱自己爸妈一样爱上他们了。再次失去女儿,他们会伤心吗?她心中唯一的牵挂,是让她初次心动的杜子彬,想起他,心涩涩的泛起苦痛。

然后,然后,她脑中浮出刘煊宸的身影,但她甩了甩头,什么都不愿再想下去了。

她不后悔救阮妃、帮皇后,也不认为自己是孤勇,她只是想以自己纤弱的肩为别人挡住一点风雨罢了。

说起皇后娘娘,也不知她有没顺利地阻止虞元帅成婚?云映绿噘起嘴,低低念叨。

虞曼菱现在犹如泡在蜜糖之中,幸福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一睁开眼,眉宇里溢满了初为人妇的娇媚和甜美。

虞晋轩盯着她,眼都直了。若不是有些急要的事要做,他都舍不得离开新房了。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异议,虞曼菱出入都蒙着面纱,大部分时间,虞晋轩以新娘害羞为由,让她尽

量呆在屋内。两人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东阳,去北朝边境。

总管说相爷和夫人去皇宫奔丧了,一夜都没回来,宫里传闻,皇后娘娘不是暴病身亡,有可能是宫里的太医所害,今早验身结果会出来。

虞晋轩听了,忙不迭地就往皇宫赶。

议政殿今日早朝依旧,刘煊宸高坐龙座上,神态自然,稍有些憔悴。他冷声询问百宫有无急事上奏。

皇后,母仪天下的国母,突然亡故,乃是国家大事,而且事出突然,百宫们心中疑惑纷纷,哪有心事说国事,个个过一会,扭一下头,说是太监马上把验身的结果送进殿内。

刘煊宸问了几遍,都没人应声,他扫视了下大殿,目光停留在杜子彬身上。一向洁净自律的杜尚书今日胡渣满面、神情潦倒颓丧。

“皇上,”祁左相突然步出了行列,站到大殿中央,“你还记得齐王当年患下恶疾,太医院的印太医为王爷医冶,久冶不见病愈,先皇气怒之下,做出了什么决定?”

刘煊宸阴郁地拧起眉,“腰斩印太医。”

祁左相点点头,“皇上记性真好。先皇早已仙逝,老臣斗胆在此评说一句。先皇

那一道圣旨,却是让天人所有的大夫全都寒了心。所谓生有时辰,死有期,这生死并不为人所掌挂,有些恶疾,纵是神仙也难以起死回生,一个小小的大夫,又哪能和天斗。”

“祁左相,你讲这番话的意思,朕不太明白。”

“皇上,老臣认为皇上不能把皇后娘娘的亡故之责欲加到一个小太医之上。老臣也不信一个小太医有通天的胆量,敢毒害皇后娘娘。中宫之中太监、宫女几十人,如果连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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