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32)

“小姐,你今天身子不适,早些歇息着吧!”一阵树叶的轻哗声,墙头上冒出了两个身影。

杜子彬本能地缩起身子,让浓重的夜色把自己遮住。

“我有点窒息,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云映绿探出身,揪了把树叶。

“小姐,你不会是在想着秦公子吧?”竹青打趣地问道。

“他有什么好想的,又不熟,还来麻烦别人。我最恨利用别人、很有心计的男人。”比如象唐楷。

“秦公子人还好啦,他能利用我们什么?秦府的家产可比咱们云府大了去。”

“瞧他笑得象个狐狸似的,就让人不舒服。”

“这世上有那么俊的狐狸吗?”竹青捂着嘴笑。

“别提那个人,让我静一会。”云映绿仰起头,看着天上一弯下弦月,今天是二十八,一个月又快过去了。她来这东阳马上也二月了,搞不清阳历是多少,也不知今天礼拜几,对

未来也无力掌控,糊里糊涂地过着每一天,这真不象是姬宛白的生活。

她愣愣地出神。

“小姐,别赏月了,咱们回屋吧,明天秦公子一早就来接我们呢!”竹青在夜色中打了个冷颤,觉得四周静得令人害怕,扶着云映绿的手臂,催促道。

云映绿留恋地看看月色,点点头,和竹青消失在围墙里。

杜子彬怅然地站起身,大口地呼吸着,他刚才怕她们察觉他在,场面会难堪,一直屏着呼吸。

竹青口中口口声声提到的秦公子是谁?云映绿新的未婚夫?他没听说云府最近和谁家定亲了,但竹青口气那么熟稔,一定不是个外人了。

退婚时,说过,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当然会重觅良人,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未免太快了吧!

杜子彬感到心不乱蹦不乱闯了,但却被什么堵得实实的,他狠命地摇头,摇掉这些不太正常的思绪,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受,他命令自己平静、镇定。

到底是个自制力强的男人,不一会,也就心平如水,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尔后,他挺直了腰,阔步走向书房,专注地把心神投入到案例之中,当作外面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已无关。

窗外,夜色渐深,渐浓。

隔天,东阳的早市还没开始,秦府接人的马车就到了,秦大公子笑吟吟的从车上下来。一件宝蓝色流着橙黄的丝袍在晨光中眩丽得象只开屏的孔雀。明明是两个极俗极艳的颜色,

穿在他身上却出奇的出彩。

唉,人俏,穿个麻包也象仙袍。云府的门倌赞道。

云映绿禀着一贯守诺的原则,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既然答应下来去秦氏药庄坐诊,也就很当回事。一大早就起来了,吩咐竹青准备医箱、布巾,气温渐暖,她穿了件轻便的浅粉

色的云罗纱,没让竹青戴头饰,长发简简单单地用块丝帕扎成一束放在脑后。

两人一下绣楼,就看到秦论和父母站在园子里聊天。

“秦公子早!”竹青的嘴巴甜,远远地就招呼。

“早!”秦论俊美的唇角勾起一缕轻笑,优雅地转过身,眼前立时一亮。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他心中蓦地涌出这两句,眼中的爱慕之意就快满溢出来了。

云映绿淡淡雅雅的装束,无需任何装饰,就凭让体态、气质,就够美得令人屏息,如同她的名,洁白的云彩映着一片葱绿的山林,那种美,就连东阳城最有名的诗人也会词穷。

“怎么穿这么素?”云夫人口气嗔怪,却不无自豪。“别人见了你这样,还以为娘亲不疼你呢,连件首饰都没有。”

云映绿皱皱眉,“娘亲,我是去做事,不是去做客。”

“可是也是第一次上门……”云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秦论忙接过话,“云夫人,映绿这样穿是多重考虑的。如果穿得太花枝招展,病人就只会注意她的外表,而对她的医

技产生怀疑……映绿是强调内在的人。”

“是这样啊!”云夫人笑咪咪的,“还是秦公子知心,我这做娘亲的真失败,也没懂女儿的心思。”

云映绿斜睨了秦论一眼,映绿,映绿,叫得真亲热,听着真刺耳。

她懒得在意这些事,清者自清,淡淡地向父母施了个礼,“爹爹、娘亲,那我走了。”

云员外父母一直把两人送上马车,也不觉着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有什么不好,哦,里面还有一个盯梢的-------竹青。

起早准备上朝的杜子彬刚出大门,迎面驶过一辆马车,他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笑声,再扭头看着对着马车挥着手的云员外夫妇,愣愣地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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