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347)

阮若南情绪镇定了些,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一个劲地只是苦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云映绿专注地看着银杏树上一枝累累的果实,夏天干旱成那样,这银杏却结了这么多、这么大,真是不可思议。

许久,阮若南恍恍惚惚开了口,““娘娘,臣妾在进宫前,就对皇上有爱慕之意,可是后来命运戏弄,臣妾心灰意冷,削发向佛。臣妾承认,臣妾仍有一颗盼望皇上怜惜的贪心。

但是,那只是臣妾的痴心妄想罢了。皇上……他的心中只有娘娘你呀!臣妾是日日出宫,可是你知臣妾是干吗去了?”。

云映绿抬手摘下一枚白色的尖壳银杏果,放在掌心,细细看着,似乎没有听见阮若南在说什么。

“皇上进食很少,如一个苦行僧一般,也不讲话,可是一到下午,他就会丢下一切,站到山口,等着臣妾与江侍卫的到来,听臣妾说皇后娘娘今天穿了什么衣衫、膳食用了多少、

上朝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好不好,妃嫔们惹她生气没有……娘娘的点

点滴滴,臣妾要一点不拉地悉数道来。几十里的山路,臣妾每次坐马车都坐得腰酸腿痛,皇上却从来没有问过臣妾一句累不累?臣妾有时多嘴,说几句体贴的话,皇上就冷冷地瞪

着臣妾,仿佛臣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娘娘,回望历朝历代,哪位帝王不是妃嫔如云、佳人如潮,象皇上这样专情的帝王真是绝无仅有。这近一个月来,臣妾在一次

次奔波中,越来越醒悟,皇上如日,娘娘是月,我们这些妃嫔只是簇拥着你们的星星。臣妾仅在的一点梦,现在早已灰飞烟灭。臣妾只有……只有羡慕娘娘……

。臣妾的使命应该完成了,这个消息,臣妾想只有娘娘告诉皇上比较合适……”

阮若南捂着嘴,跑出了御花园,心里面很痛很酸。

在皇上大婚的那个晚上,皇上跃跌撞撞地跑进佛堂,她还心中一喜,以为皇上终

于想到了她,舍不下她。皇上呆呆地看着菩萨,说他要出宫几日。在这几日内,要她多关注皇后,每天把皇后的消息一点一滴地收集好,江侍卫会带她去某个地方,她在那里等着

她的汇报。那个地方,她一直没有搞清楚是哪里。每次去都是被蒙上眼睛的。

原来皇上不是注意到她,而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信使,一个他与皇后之间朕系的纽带。但是她还是高兴的,皇上在最无助的时候,只想到她不是吗?她暗暗欣喜着,不顾疲累,一

次次往远着皇宫与皇上的住所,但渐渐的,她明白了,她是会错了皇上的意。

她就只是一个信使,其他什么也不是。甚至在皇上眼中,她连个女人都不是。皇上一句怜香惜玉的话都未曾和她说过。

阮若南思思想想,不免自怜自怨,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宫门口。皇宫今天不似往常的寂静、肃穆。侍卫们心中一块大石都放了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主,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呢!现在好了,还是原来的皇上。

守门的侍卫门一反平时冷得象块石头的样,破例露出了笑容。

阮若南在宫门口踌躇了下,瞧瞧外面喧闹的人流,她向宫门外走去,茫无目的的,哪里人少,她往哪里去,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堵人墙,也许是人墙特地撞上她了。

她吃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妖魅的眸子,那眸子暗然无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寒彻心肺的冰冷,嘴唇略簿,唇角隐含着丝丝血迹,她看得一悸,退回几步。

这男人的一双媚眼似曾相识,可是这面容却是陌生的。她预感到一丝惊恐,想转身回头。

“爱妃,好久不见了!”。男人在身后轻轻呼唤。

阮若南闻言变色,面如白纸,阖上了眼帘,僵立在原地,纤细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着。

午后平地里刮过一阵冷风,转眼天边低低地压了层灰云,不一会儿,便飘起了萧萧的雨丝。这种无声无息的雨,称为“。哑巴雨”””一下便没了停的势头,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宫外聚集的人群已慢慢散去,但各个小饭铺中却是座无虚席,东阳城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辆轻便的小马车在雨中悄悄出了皇宫,依然是四个高壮的侍卫。

车外的雨声渐渐变得零落,不一会儿竟一点都听不见了,云映绿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坐在她对面的虞晋轩看得心中发凉。

“娘娘,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些人是渴盼在家人的关爱中汲取温暖,而一个骄傲的人,只能选择躲起来独自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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