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帮沐嘉树拎着冰袋，眉头微皱。他虽然有气，倒也犯不着跟无关的人摆架子，见到张警官后站起身来同他握了握手，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张警官说：“黎志国……我有印象，这个人有案底啊，因为打架都被拘留过好几次了吧，怎么着，屡教不改？看来还得继续关啊。”

黎母连忙指着沐嘉树：“警官，这次是他先打人的！我们根本就没动手！”

沐嘉树淡淡地道：“我打了他哪里？”

“你……”黎母语塞。沐嘉树刚刚给的黎志国那几下子疼是疼，可连个伤痕都没留下来，倒是卫洵说了一句：“他的鼻子是我打出血的，不过旁边的人都可以证明，我是正当防卫。”

刚才发生的事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立刻七嘴八舌地作证，又因为黎志国本来就有前科，张警官便道：“这个人扰乱公共秩序，那我就先带回警局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卫洵的表情是否满意：“卫少，你的事情过一会还有一个同事需要来这里做一下笔录。”

卫洵虽然恼怒，但本来不算什么大事，还不至于去为难这样一个酒鬼，看了沐嘉树一眼之后朝张警官点了点头：“我一定配合。”

沐嘉树思索了一下，对卫洵附耳低语了几句，卫洵点点头，又道：“对了，张警官，你们局里是不是还有个叫王瑞明的？”

张警官笑着说：“是有，那还是我们队长呢，没想到卫少也认识。”

卫洵道：“我和他一起当过兵，想想这也好久不见了，他最近好吗？”

他说了这两句话，张警官终于心领神会了，接口道：“哈哈，那也巧了，一会要来做笔录的正好就是王队，卫少还可以和他叙叙旧呢！”

卫洵扬了扬唇角：“那可太好了。”

直到看见了他这个代表着满意的神情，张警官才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带着黎志国回去了，卫洵则跟随后赶来的王瑞明做了笔录，并暗示他等黎青醒来之后询问一些问题，跟着也同郑柯和沐嘉树离开了医院。

沐嘉树边走边顺手把卫洵硬塞给他的冰袋扔进了垃圾桶里，觉得这么点小伤拿着这个东西实在太矫情了。

卫洵看见了倒也没说什么，可是沐嘉树从小到大连在家里都没挨过一个指头，外头更是没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这个大少爷，这时候看着他脸上的伤，卫洵心里还是不那么得劲，一张脸沉了一路。

郑柯白白当了一回围观群众，几人出了医院的大门之后也要回去了，三个人站在车前告别。

郑柯道：“你还要去我家坐坐吗？”

卫洵道：“不用了，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一会住酒店。”

沐嘉树听着他们两个说话，也不插嘴，随便往身后的车身上一倚，把手肘搭在后视镜的架子上。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而是落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似乎在漫无目的地看着来往的车流人群，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异样。

卫洵余光瞥见他的神情：“小、那个，沈树，怎么了？是累了吗？”

沐嘉树道：“还好。”

卫洵“嗯”了一声，看他衣领旁边落着一截断发，顺手捻下来，转身接着对郑柯道：“你开车来了吗？”

郑柯却不知道正在因为什么而出神，愣了一下道：“啊？”

卫洵道：“我说你有没有车，回去方便吗？不方便我帮你打辆车。”

郑柯愣愣地道：“方便方便……车停在后头了，那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走了之后卫洵还有点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沐嘉树不在意地道：“谁知道他怎么了，反正想想郑柯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办吧。倒是你，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要是真把黎青他爸打出点什么事来，卫伯伯估计要先废了你。”

卫洵提起来就生气：“哼，那在我爸打死我之前，我也先得扛枪崩了他！你也是，你傻啊你，以后少往这种人跟前凑行不行？看看这脸，这多疼啊！”

沐嘉树垂眸笑了笑：“看你说的，一个巴掌而已，纯属意外，难道我还能真吃亏？对了，别忘了等黎青醒了之后，让你那个战友把事情向他问清楚。”

卫洵笑着说：“沐少吩咐的事，肯定上心。”

两人同时一笑，过了一会，卫洵又说：“小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到沐家？”

沐嘉树挑了挑眉：“为什么这样问？”

卫洵道：“你在郑柯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嘛。”

沐嘉树笑了笑：“我只是懒得装模作样而已，我又没做亏心事，遮遮掩掩的过日子，那得到什么时候去？再说了，郑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