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357)

亭柳亭柳,朝亦有所思,暮亦不长有。怜儿音信全无个,梦中见胞弟,相看泪先流。”

白亦陵整个人已愣住。

唱歌的人,奏乐的人,都已经踏着节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队穿着各色彩衣的讴者,有人怀里抱着各种演出的乐器,其余的人手中则捧着外罩纱网的小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明亮的彩色河流,炫人眼目,叠沓而来。

但让人最为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打头捧着灯歌唱的,竟然是他所有的家人。

连原本站在白亦陵身边的盛迎都迅速地跑了过去,高高举起两只小手,让她的娘亲也将一盏灯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鼓点声声,笛音清亮,吟哦又起:

“祝酒祝酒,香来碧满园,筵开来锦绣。重逢幸得遗珠玉,愿君长喜乐,命比乾坤久。

福寿福寿,裁云作仙衣,月华奉君手。我家有子应秀色,盼尔永安宁,百事不言愁。”

“愿君长喜乐,命比乾坤久。

盼尔永安宁,百事……不言愁!”

歌声反复低徊,代表着亲人们美好的祝愿,代表着多年以来不放弃的寻找,代表着生命中的某种无法割舍。人们一一将手中的灯盏挂在枝杈上,一时间仿佛漫天星斗坠落凡间。

白亦陵怔怔地看着,衣角忽然被人踩了一下,连陆屿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魔术似的叼起了一盏灯,动作灵活地爬上了大树最高的一枝梢头,挂了上去。

星光迷离,灯火闪烁,盛冕走到白亦陵的面前,白亦陵依旧跪在地上,仰头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

盛冕的眼睛潮湿了,却冲他笑了笑,轻轻取下白亦陵的发冠,用一支木簪将他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把手放在白亦陵的额头上,低声说道:

“以介眉寿,永言保之。盛氏公考,绥以多福。”

白亦陵仰头看着盛冕,盛冕亦微笑着回视于他,父子两人的目光穿越二十年的光阴在花香与灯影之中相遇,白亦陵深吸了一口气。

他腰杆挺得笔直,缓慢而郑重地抬起双手,一直高举过头顶,然后以一种绝对无可挑剔的优雅之姿深深拜下,额头触到了地面上的落花。

周围一片安静,站在一旁的陆茉猝然侧身,抬袖不动声色地抹去了眼角的一丝湿意。

白亦陵闭目,睁眼,双手平举,重新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盛冕也笑了,弯下腰,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将白亦陵从地上扶起来,他的力道顺着双方接触的地方传来,遍布全身,化为一股无限昂扬的力量。

盛冕拍掉了白亦陵身上的花瓣,温和道:“我们一直想给你补一个加冠礼,但如果再次宴请宾客,兴师动众,难免会让人指点议论,咱们这个,只是在咱们家里的。”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无论盛家把加冠礼举行的多么规模宏大,那终归也落后了谢家一步,未免遗憾。所以他们没有重复死板的礼节,而是采取了这种方式。

盛知大声问道:“所以现在结束了吗?小弟算是大人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拽着侄子侄女带头鼓掌欢呼起来,盛源和盛迎两个孩子被叔叔的兴奋传染,开始兴奋地乱叫。盛知冲到白亦陵面前,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然后又按倒在柔软的地面上,大叫道:“这么好的地方,结束了就一起玩啊!”

他简直是个人来疯,白亦陵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他用手肘支起上身半坐着,吼道:“二哥!”

盛知笑道:“怎么着?”

说完这句话,冷不防盛冕在后面飞起一脚,将他踢的趴在了地上,白亦陵一把按住,抓起花瓣就往盛知的领子里面塞,笑嘲道:“我本来想说,爹要踹你呢!”

小狐狸见状,立刻跑过来,踩在盛知的背上,用爪子刨起花瓣往他脑袋上面浇,同时讨好地冲白亦陵摇尾巴。

盛季挽起袖子,冲过去扯着盛知的胳膊把他从白亦陵的手底下拖出来,结果被狐狸甩了一脸花瓣,其他人纷纷大笑,也加入了战团。

陆茉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温暖,站在树下看着她的儿女们胡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盛冕慢悠悠地踱过去,将一朵小花别在了她的鬓边。

白亦陵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一大家子人共同居住的经历,本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但盛家的气氛轻松活泼,又个个对他百依百顺,白亦陵住了几天,很快就察觉出来了有家人照顾的好处。

大概唯一觉得抓心挠肝的就是只能以狐狸外形出现在这里的陆屿了。

有天傍晚白亦陵下衙,狐狸就来北巡检司的门口接他,两人刚刚进了院子,正好撞见盛栎带着人从里面快步走出来,神色好像还有点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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