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00)

林婉再会讨好老夫人,也不可能越过她的嫡孙去,老夫人听儿媳说了事情首尾,又见儿子闷头不语,便知那是真的,怒极反笑,口中道:“这样的搅家精,我们是高攀不起的,即刻往永仪侯府去,退了这桩婚事!”

一侧仆妇有受过林婉重礼的,略微劝了句:“就怕别人会说宁国公府讨好谢家,刻意欺负林家女郎……”

老夫人报以一声冷笑:“事情是她自己做的,与人无尤,哪个觉得可惜,便娶给自己儿子,我亲自登门相贺!”

没人敢再做声,这事儿便这么定了。

……

事关重大,宁国公亲自登门去,退了刚刚缔结不久的婚书。

永仪侯对早逝的兄长是很敬重的,虽然知道自家理亏,但也忍不住问一句:“延功,你再考虑一二……”

“并非是我有意为难,”宁国公道:“易地而处,敬茂你愿意要这样的新妇吗?”

永仪侯默然不语。

两家关系不坏,宁国公也不想因此伤及,同样默然片刻,道:“明日去我家喝酒吧,一醉方休。”

“明日不行,我要往邢国公府致歉。”永仪侯苦笑道:“后日吧。”

宁国公道:“好。”

送走宁国公,永仪侯有些累了,虽然如此,也要强打精神,准备去谢家致歉,他将那婚书递给仆从,道:“送去大夫人那儿吧。”

仆从应声退下,他则去更衣,以备稍后出门,不多时,大夫人便带着眼眶通红的林婉找过来了,怀中还抱着亡夫的灵位。

见了永仪侯,她痛骂道:“当初在夫君灵位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会把阿婉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何也不会委屈她的!好啊,我还没死,你就伙同外人,这样作践我们娘俩,简直是烂了心肝!你死之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兄长?”

林婉在她身后抹眼泪,神情凄楚,不是假装柔弱的可怜,而是知晓关家退婚之事后,由衷的伤心惊惶。

大夫人见状,眼泪也流出来了,她不再骂永仪侯,只是哭自己早死的丈夫,声音尖利,刺得人耳朵疼。

林婉虽知此事被闹大了,也隐约猜到闹大之后会牵连自己,却不想这恶果来的这样快,又这样难以下咽,她心里又惊又怕,还有些恨,脸上蜿蜒着的眼泪怎么也不停,她连擦都顾不上了。

说心里话,永仪侯待这个侄女是很好的,因为爵位是因胞兄亡故而得,一直都很关照那母女俩,长嫂出身巨富之家,性情也曾是很爽利的,只是兄长与能在辈分上压制她的老夫人过世之后,这爽利就变成了泼辣。

他们夫妇在长安风评不坏,就因为一场宴饮,侄女就叫府上开罪了这么多人:新晋梁国公府的谢家,原本打算结亲的宁国公府,今日办寿宴的邢国公府,还有定远侯府与秘书丞府上,这几家里边,哪有一个是好欺负的?

再深的感情,消磨了这么多久也就没了,今日之事,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不,这不是草,简直是擎天巨树,山那么大的骆驼,也能活生生给压扁。

永仪侯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送大夫人回去,还有,阿婉身边的人不知道规劝女郎,反倒纵容她胡闹,一并拖出去打死,另挑选新的去伺候。”

“你敢!”大夫人停了眼泪,厉声道:“你怎么不把我也一并拖出去打死?”

“你以为我不想吗?!”永仪侯脸色铁青,拔出架子上的佩刀,怒喝道:“你这些年上蹿下跳,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吗?!”

他退避的多了,大夫人都险些忘了,永仪侯也是征战沙场,多少次死里求生活过来的。

她瞬间退缩了,又哭起来:“老爷,老爷,你睁开眼看看,你弟弟要活生生逼死我们娘俩啊……”

“堵上她的嘴,送回大房院中去,”她这样一闹,永仪侯反倒定了心,将佩刀收回,身心俱疲道:“叫她们在府中待一日,明日就送到庵里去。哪日我死了,见了大哥,再去磕头赔罪。”

……

谢华琅知晓此事,是在回府的路上,她见过的恶心人不少,但像林婉这样恶心的,还真是头一遭。

“这便是永仪侯府的规矩吗?”她连连冷笑,怒道:“可惜我不在,听闻时也晚了,否则,即刻叫人打烂她的嘴。”

“好啦,”谢莹反而劝她:“我都不气了,你怎么还气?”

“我替阿莹姐姐委屈,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谢华琅闷闷道:“在我心里,阿莹姐姐是世间最好的姑娘,谁娶了你,就偷着笑吧。”

“你倒是嘴甜。”谢莹隔空点了点她,失笑道:“我也是知晓邢国公夫人大度,方才敢戳破她,刚刚去请罪,老夫人没说什么,但终究有所失礼,还是应该有所弥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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