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274)

这样的一个小东西,要拿他怎么办呢?

这天在学堂中,桑意又把他喊成了“然哥哥”,谢缘已经习惯了。他学的课业精而难,桑意则从开蒙学起, 一笔一划地练字, 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像虫子爬,遇到不会写的,就用手支着脑袋一直想, 直到谢缘发现他一动不动了好些时候, 问他:“哪里不会?”

桑意就给他指。谢缘捉着他的手帮他写好, 又道:“不会的可以问我, 也可以问先生。”桑意乖乖答应, 但是下次再遇到问题时还是自己先想半天,一动不动地趴在案上,任由先生晃来晃去,就是不开口,最后实在想不明白了,才小声地喊:“然哥哥”。谢缘便只得又过来教他。

桑意开蒙晚,这学堂中的所有人都能教他,但他学得快,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就赶上了谢勤谢川一干人等的进度。先生放课时,谢缘出去透气,桑意帮他整理书桌,整理着整理着就看了起来,把谢缘看的书名字记下来,又迈着小短腿去先生的桌前看上交的功课。今天他穿了一件雪白的夹袄,活像是一颗软绵绵的棉花糖。

先生瞅着这个小东西,笑着问他:“怎么啦?你的功课写得很好,现下放课,你出去休息会儿吧。”

桑意不走,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以看一看吗?”

先生以为他上进,非要确认一下自己的功课是不是写得很好,于是哭笑不得地将手里的一摞纸张都推给他看。桑意看到了,同样的作业和进度,谢勤谢川的功课上面有许多叉,他自己得到了五个朱批的圆圈,再往下,最后一张纸,是层层叠叠的几大张铺成一块儿,那就是谢缘的功课了。他年龄大,学的东西也要比他们深上许多倍,桑意慢腾腾地拿着自己的作业,捧在眼前,眼睛却偷偷地往下瞄,谢缘的字锋利漂亮,囿着规矩和板式只能写小楷,但那字也像是随时会跳出来一般,自有灵动与洒脱的意趣在里头。上面好多字桑意都还不认识,就数了数,谢缘得到了二十二个红色的圆圈。

桑意问:“为什么缘哥哥有这么多圆圈,我只有五个?”

是因为功课差得太大。桑意他们这一批八九岁的孩童,交的功课无非是默写的诗词,先生查课业时,至多在疏漏处画个叉,字写得好时画个圆。谢缘写的是正儿八经的八股策论,针砭时弊洋洋洒洒,有精妙独到、一针见血之处,先生也都圈起来表示赞赏。毫无可比性的东西,桑意却非要揪着这个来比较。先生看了看这个小娃娃,琢磨着讲得太明白他听不懂,又想起来桑意这个小孩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字写得实在丑了些,于是哄道:“你看,先不说少城主他写的东西又多又长,你看他这个字,可不就是最漂亮的?你若是字写得像他一样好看,保准也有二十二个圆圈。”

桑意点点头,原样把这一沓纸收好,给先生递回去。他记住了谢缘看的书的名字,也记住了谢缘写的八股文的题目,悄悄用墨笔写在了手心。谢缘透完气,回来给他带了杯茶,桑意乖乖双手捧着喝了,冬日里炭火旺,满室热烈,杯子脱手时,墨水就跟着手心的薄汗印在了杯壁上,谢缘瞅他一眼,桑意立刻把手手回桌子下面,低头不敢瞧他。

谢缘愣了愣。

桑意专心致志地盯着桌面,照旧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只是一张白净的小脸慢慢地透出隐红,拼命往下埋着,只给他留一个碎发之下的耳朵尖,那只沾了墨水的手也捏得紧紧的。

谢缘伸手过去要看,桑意梗着脖子不给,在谢缘伸手过来抓住他手的前一刻,桑意松开手心往自己雪白的棉袄上一蹭,谢缘翻过来只剩下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他们两个人并排坐着,桑意被谢缘这么一拉,几乎整个人都被拉去了他怀里,谢缘的下巴就在他头顶,温暖的呼吸一阵一阵地飘在他眉间,让人的脑子一下子就放空了。

……这个小弟弟真好看。

谢缘看着他刚刚被茶水润色的嘴唇,忽而发觉这小孩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好看,也不知道是这孩子当真一天天的越来越长得漂亮乖巧,还是错觉使然。他鬼使神差地没再端出那副兄长模样教训他,也没说别的什么。

他的指尖抵在他软绵绵手掌心,瞧也瞧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字迹,可以确定的是那并不是小抄。他昨天查验过,桑意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看一遍就会背了。可若不是小抄,那又会是什么呢?谢缘想不明白,他看着桑意红彤彤的面颊,觉得有趣,想要逗弄他几句时,又鬼使神差地放轻了声音,温声道:“……我以前也打过小抄。”

桑意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盯着桌面。谢缘笑了:“要背的东西实在太多,累人,可是先生还要查默写,我就打了小抄。一只手写不下,我便写在衣摆的内里,神不知鬼不觉。先生在桌子对面坐着,也不会注意到我的衣装。我靠着这个混了好几次,从未被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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