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280)

桑意有点心虚,他半夜酒醒了, 自个儿睁开眼时发觉躺在谢缘怀里, 搂着人家的腰不放, 腿也胡乱压着谢缘的腿, 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别说现在, 就是小时候他也没这么黏糊过,他吓得赶紧溜下床滚回了自己的小凉榻。好在谢缘好像也喝高了不记得,没有提这回事,桑意便端了水盆和柳枝刷、揩齿粉等东西服侍他洗漱,脸不红心不跳。

谢缘也没说什么。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不让对方发觉自己的异常,只剩下银盆里水花晃荡的声音。

洗漱完毕后,谢缘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今天早上有什么安排吗?”

桑意立正站好,认真回答道:“您的五舅,也就是前江浙总兵齐大人要上门拜访,应当是交接江浙军务来的。”

谢缘想了想:“我几年不曾见过他了,听说他这几年跟了父亲过来,在带江陵的人马?你认得他吗?”

桑意沉默片刻,磨了磨牙:“……嗯。我当初刚到屏山营的时候,齐大人刚好在练兵带新兵,我是从他手里升上去的。

谢缘瞅着他,忽而笑了,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被训惨了?”

这个动作很亲昵,但是又很自然,他们两人间三年多都不曾这样做过了,谢缘摸完后在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儿,好像不舍得放开一样。桑意刚刚的谨慎也被他这样亲近示好的动作消解不少。桑意没出声,谢缘的手放下来,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是一种保护和引领的姿态,带着他出门往府内书房走。

边走,谢缘边淡淡说道:“我当初也是他手下的兵,刚进军营时,他说我生得太白,是容易招惹姑娘的小白脸,没有男子气概,让我在泥地里滚了一个多月,非在太阳底下晒脱一层皮才算完,别人每五天值夜一次,我三天值一次,他会站在我身边盯着我,站姿稍有不对便劈头盖脸地骂,让我绕着营地跑圈。”

桑意悄悄抬起眼睛瞥他。

谢缘是无论如何都跟娘娘腔不搭边的,少年时,他的肌肤白皙大约遗传他那未曾谋面的母亲,整个江陵的贵公子加起来都不比他一人的容貌好,现下他轮廓比原来更深了,肤色也稍稍深了一些,是在军中历练的缘故,看起来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高挺的身姿下隐藏着深厚的力量与韧性。桑意看了看自己,虽然条已经抽起来了,终日练习刀法和格斗成就了他如今紧致有力的肌体,但怎么看也是少年人模样,不比谢缘高,不比谢缘强壮,连肤色也没能像谢缘那样晒得黑一点,实在是让人自惭形秽。

桑意憋了一会儿,也学着他的腔调淡淡道:“那看来这位齐大人教训学生的方式也是一样的,尤其看不得新兵长得白,当初我也……在太阳下被放去泥地里滚了一个多月,可是还是没晒黑,他就又放我滚了一个多月。最后他请我喝了一次茶,先是问我哪里人,然后又说我的皮相好像是天生的,也改不过来,说是很对不起我,隔天就把我派去值夜,也是要站在我旁边盯着,蚊子叮了抓个痒,也要被罚围着营地跑十五圈。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跑累了就能心无旁骛不怕蚊子咬,回去后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这么欺负你?”谢缘挑起眉,心疼之余又有些想笑,“有没有报复回去?”

桑意老实回答:“没有。”

谢缘唇角勾了勾,又抬起手往他脑门上一敲:“那你还差几分我的真传。若是我在那儿,当时就抓几百只蚊子,夜里放去他房中。”

桑意:“唔。”

谢缘接着笑:“现在也不晚,齐大人过会儿就会在客堂坐着,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桑意正色道:“缘……城主请自重。他是您的舅舅,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回主上去世,江浙那一带咱们家的兵马是这位大人在帮忙操持,很是尽心。江浙兵营中多纨绔子弟,纨绔中多不爱走动,不会出来受烈日灼心之苦,自然肤色白,大人或许是因了这一点,也想让我们摆脱原来身份的束缚,好好地在军中做事。我,我的话……也,不能全算在齐大人头上。他是为谢家好。”

谢缘听着听着,似乎有些走神,片刻后,他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若你在小时候,是会缠着我,让我在给他的糕点中掺芥末的。”

桑意:“……”

桑意稍稍放慢脚步,怔愣了一瞬,而后继续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谢缘在怀念过去的他,故而他不再叫他小意,不再是之前对他百般宠爱的兄长,而是他今后要侍奉一生的家主、军中的顶头长官。

他也的确应当早日习惯叫谢缘“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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