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129)

江孟真应道:“那就降到末等的小厮,再送到田庄上去。”虽然两个人之间不仅仅只是竹取的事情,但后者算是导火索,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原谅竹取。

既然是两个人商量的结果,郝澄对处置竹取法子也没有旁的意见,踌躇犹豫片刻,又道:“我说要另外买个房子搬出去的话,也是一时气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这几日的话,我还是睡在书房吧,就以公务繁忙为由,咱们两个也能好好冷静一下。等到都想清楚了,想到好的磨合方式。我再搬回来。”

江孟真性格高傲,而且对名声这方面本来就很敏感。她若搬出去,那只会让外人看了江孟真的笑话,也看了她自己的笑话,所以搬出去,是无论如何行不通的。

江孟真见她态度坚决,也知道这分开几日互相冷静是免不了的,当下便咬了咬嘴唇,好商好量的道:“不睡书房行不行,你睡在床上,用两床被子,我不碰你。”

这大热的天,屋内虽然有降温的冰盆,但一床薄毯都热得厉害,更何况是两床被子。郝澄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江孟真便又退了一步,提出了一个提议:“那我睡软榻,你睡床。”

郝澄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也退了一步,她弄了个竹床搬进房间里,江孟真睡床,她睡那张一人手臂宽的竹床。

关于竹取的处置,是妻夫两个吩咐管家做的。听到自己处置的竹取煞白着一张脸,掰开那些拉他的小厮的手,疯了一般要往外头冲。

两个干粗活的阿公的手立马拦住了他,死死地拽住了竹取。到底是个干惯了精细活的,竹取的力气怎么敌得过这些阿公,他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管家嫌他吵闹,便让人用抹布去堵住他的嘴:“还不拿东西把他嘴堵上,嚎得这么厉害,要是吵到了主子,我看你们谁担待得起。”

竹取摇头去那伸过来堵他嘴的东西,头上束发的簪子也在挣扎中散落下来,披头散发地狼狈极了。

他口中不住喊着要让江孟真为他做主:清秀的小脸上还潸潸落下泪来:“你们骗我,我要去找主子,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什么错都没犯,你们凭什么发落我!”

竹取作为一等的小厮,以前在这府上也是很风光的,便是管家也会给他几分颜面。他年纪尚轻,伺候江孟真又贴心,等到再大一些,也能找个比较殷实的商户,或者比较好的人家嫁出去当主夫。

原先也算风光,一下子落到这种地步,他心中如何哪能忍得下去。

管家却让人制住了他的脑袋,面容严肃地训斥了几句:“便是看在先前的交情,我劝你几句,你现在这副模样去寻主子,下场只会更惨。你在府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做下人的本分,这次原本是要将你发卖出去,还是家主大人为你求了情。”

话管家也不再多说,让仆妇塞住了竹取的嘴,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管教这些下人是管家的责任,江孟真当然也训斥了管家的失职,并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俸。

管家当然不敢对做主子的有什么怨言,但这些底下的仆人她是可以管教的,送走了竹取之后,她又将府上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顺带着把竹取的下场讲了一遍。

“主家心思好,待下人和善,你们不知道珍惜,竟开始阴奉阳违起来。这次竹取的事情,是因为家主念在竹取年幼,不然不只是降至末等,发落庄子这么简单。”

她顿了顿,又道:“正君是主子,家主也是主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怠慢半分,你们听见没有?!”

底下那些仆妇和小厮悉数齐声回答:“我们听见了。”其中见过竹取被拖走现场的下人,答声尤为响亮。

管家见状,满意点点头。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小声音来:“那若是主家吩咐,要我们瞒着另外一个,那我们到底该听谁的啊?”

竹取的事情,一发生就传开了。不过具体的原因她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竹取怠慢了做家主的。惹了家主不高兴,结果正君也不高兴,竹取这才被处置了。这府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觉得郝澄性格好,然后蹬鼻子上脸的。

有些人就是因为郝澄的好脾气,性格又宽和,十分念着她的好。但江孟真性格那么强势,得罪了郝澄不行。得罪了江孟真更不行。

管家一时语塞,一个声音骤然在她后面响起:“自然是听家主的。”

管家忙转过头来,江孟真正站在她的身后,很显然,方才开口的便是江孟真了。

一群下人慌忙向江孟真请安,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我和妻主之间是妻夫,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说的,糊弄她便是糊弄我,再有竹取的事情发生,便是妻主为你们求情,我也不会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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