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35)

反正城中舍不得儿子,招上门妻主的也不少,又不要求女方多出息,只要容貌好,脑子里塞的不是一堆草就行。作为城主的乔山则当场表示不满:“这郝澄不是利用咱们家女儿吗,我觉得乔木她交友不慎。这种寒门子弟,估摸着也就是瞧中她身份才巴结她的。小鱼儿,娘跟你说,这种女人不是良配,你以后别和她接触听见没有。”

要是这话被郝澄听到,肯定要嗤之以鼻。是乔木来找上她,又不是她主动找乔木,更何况,乔木一开始也没有表明身份。

官商勾结通常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即便没有乔木,她真要开店,也会想法子找合适入股的人选,父母不希望子女被利用她可以谅解,但乔山把自个摆的位置那么高,对她来说,就只觉得大写的尴尬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乔榆显得很不耐烦:“都说了别管我那么多,结果你们拉我来就是看这个。”

嘴上这么说,乔榆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

他生的叛逆,这个年纪又是叛逆的巅峰时期,不爱听爹娘管教,也不喜欢她们管的严格,要是乔山和乔父把郝澄夸得像花一样,他反而讨厌极了郝澄,偏偏乔山很不满,他自然要和自家娘亲作对。

郝澄还不知道自个被盯上了,不过她本能觉得有几道探寻打量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而且那目光还不带着善意,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爽。

可惜楼上有屏风挡住,她也瞧不见是谁在打量她。

她刚讽刺了白家的三女,后者当然不可能任由她讽刺,便抓着她身份低下的事情狠狠挖苦。若是原来的书生,怕真是要被她气得羞愤欲死,无地自容。但郝澄面皮厚啊,摆摊子做生意于她而言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不过在白岩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禁不住沉下脸来。

第25章 025

郝澄要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周围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是瞧不见的,因此当她及其专心致志地瞧着白家的三女君的时候,那目光极富有侵略性,好像在她眼中,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

后者想避开她这种热情如火的目光,可扭过头去,躲避郝澄,又觉得自己好像矮了一截,堂堂白家嫡女,竟然会怕一个小摊贩出身的穷酸秀才,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她便硬着头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郝澄面上便带了三分笑,她这笑柔和了眉眼,自认是令人如沐春风,不过看在白岩眼中怎么都是阴测测的:“郝某向来听闻白女君学识渊博,有大雅之才,心中向往,更有结识之意,可不曾想,白女君却是个眼界狭小,不知民生疾苦,甚至连圣皇高祖都瞧不起的小人!”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白岩心里很受用,虽然郝澄是乔木这边的人,而且还出身低贱,自甘堕落丢读书人的脸,但好话谁都爱听,但后半句她越听越不对味,在郝澄给她扣下不敬高祖的大帽子的时候,她立马惊叫出声,恼羞成怒道:“你这破落户,自甘堕落不成,竟污蔑起我来了,我哪里对圣皇高祖不敬了。”

“郝某清清白白读书人,凭着自己手艺挣钱养活自己和府上下人,做吃食的材料也是绝对新鲜,从未做什么昧心的事。女君一口一个破落户,一口一个下贱人。反倒觉得那些依仗着男子的风流书生更清白,更尊贵些,不是眼界狭小是什么?”

她顿了顿,面上露出个讥讽的笑意:“方才白女君诸多言论,尽是瞧不起那些辛苦耕作的农民,踏踏实实不偷奸耍滑的本分人。百姓生活不易,女君生活富裕,也只是靠了祖上荫庇,所作诗词尽是些何不食肉糜之流,岂不是不知民间疾苦?!”

见白岩面色涨得通红,她连珠炮一般地道:“至于不敬圣皇高祖,昔日圣皇高祖也不过是亭长出身,靠的也是自己的一门技艺,白女君瞧不起我,难不成就瞧得起曾以糊灯笼为生的圣皇高祖了。”

为了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她没少看这个时代的正史野史,一手建立起晋朝的圣皇高祖原本的出身就是个糊灯笼的,不过史书为了好看,特意把圣皇高祖这段生活美话,什么受天命之类的,天降大任必先苦其筋骨之类的。

也正因为圣皇高祖体谅百姓生活不易,当时才会想法子减免赋税,成为一代明君。要追根溯源,许多名人的祖上都不怎么光鲜,郝澄要上纲上线,白岩还真拿不出话来辩驳。

毕竟她骂郝澄的话确实很难听,而且也没啥好骂的,无非就是抓住她的痛脚,说她出身低贱,侮辱了读书人的名声。可细细研究起来,人虽然说分三六九等,比起她来说,郝澄身份确实不够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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