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42)

郝澄背紧紧靠在门上,平复着因为激烈奔跑而起伏的心跳。

方才那些举动,分明是江孟真在调戏她,委婉点说,是他在向她表示情意。

要知道这里可是女尊,而且还是封建礼法甚是严苛的古代。

向来只有女子向男子告白,哪有正经人家出身的男子主动地向女子说什么“我要你“这类耻度破表的话。

若是对方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青葱少年还好,毕竟年少,容易一时冲动。

可江孟真是个比她如今的这副躯壳大了整整十岁的男人,而且据他自己描述,还是个已经嫁过人的男人,尽管他的妻主已经没了,怎么都显得奇怪。

郝澄吐了口气,试图揣摩江孟真的用意。她想了又想,觉得肯定因为他一时脑子发昏,才会说出那句话来。

这种胶着的状态,她也不好做些什么,直接说她对他没想法,万一江孟真说,是她自个想歪了,岂不是很尴尬。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决定暂时对江孟真冷处理。他若是识趣,等天葵期过了,她再强硬些,表明自己的态度,即便到时候会很伤人,但一再给人希望,和人暧昧,却更是渣和不负责任。

郝澄这边下了决心,要远离江孟真这个“危险品”,在房门里的江孟真却端起那碗已经变得温热的酒酿圆子。

他只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紧紧抿了一小口粘稠透明的甜汤,米酒的清香顷刻席卷了他这个口腔。白色的圆子含在嘴里,咬一口,极其富有韧性。

虽说是府上仆妇端进来的,但这酒酿圆子定然是郝澄的手笔。江孟真眉梢微弯,唇角也带了一抹淡笑。

他并不喜欢鸡蛋,因为讨厌那种淡淡的腥味,但郝澄向来处理的很好,鸡蛋羹是不消说,这碗酒酿圆子里的碎鸡蛋,入口也是滑嫩而无半点腥味。

酒酿圆子他在以往也喝过,当时觉得味道平平,但现在喝起来却尤为美味,兴许这感觉和做它的人也有关系,但喝完之后,他小腹那种坠坠下沉的感觉确实减轻不少。

郝澄为他做的这份点心,里头鲜红的枸杞虽然不讨他喜欢,但江孟真还是一颗颗地吃了干净,偌大的一个青瓷碗,最后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他很清楚,这碗普普通通的酒酿圆子,很可能就是近期内,他尝到郝澄做的最后一回点心了。

不出他所料,第二日起,郝澄就有意地避着他,一大清早她就用完早膳,然后出门去采购,摆摊回来,她也不一定回来的早。

即便回来,也是掐着饭点,自个在房间里用膳看书,根本不理会他。

郝澄用自己的行动着“见不着,听不到,看不见”三不原则。

江孟真主动示好,她也默不作声,当自己是个聋子。

在江孟真天葵来的第二日,他的腹痛便减轻许多。但一碗酒酿圆子还是用青花瓷碗盛了,送到他住的厢房里来。只是他喝了一口,顿时察觉这酒酿圆子与先前一日的不同。

除了酒酿圆子,这府上的菜也是出自他不喜欢的那个小厮之手,可江孟真又不能刻意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对现在的郝澄来说,他这种的威胁只能加深她对自己的恶感。请外头的厨子来府上做吃食,又担心郝澄正好以此为由请他出去,只每日强迫自己咽下那些对他而言实在粗糙的食物。

明明两个人同处一屋檐下,江孟真却觉得,自个离郝澄比先前分隔两地还远。一个人诚心要躲你,便是相隔的距离再近,你与她却觉得是隔得很远。

深秋入冬时分,本是贴膘的好时节,可因为心情不佳加上胃口不佳的缘故,这么几日下来,江孟真好不容易养得圆润些的下巴迅速的消瘦下来。

为了避免将来为容貌的事情闹出大矛盾,江孟真还一日日的改变自己的妆容,让现在这副温柔无害的容貌,越发向他在京城时候的容颜接近。

郝澄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刻意避开,但多少还是能够瞧见他的变化。她能够感觉到江孟真迅速的消瘦,但转念一想,他自个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她凭什么去管他。

只是江孟真瘦的厉害,容颜却越发艳丽张扬起来,也就几日的功夫,郝澄瞧着他,有时候都暗暗觉得心惊。好在江孟真也不喜欢出去晃悠,否则蓝颜祸水,她怕他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到时候他自个倒是能够全身而退,要是牵连了她,她还得低声下气地请他拉她出来。

董雪瞧郝澄的态度,对江孟真也是冷言冷语。但他顾忌着那天江孟真刀子一般刺耳的话,态度是差劲,终归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私底下抱怨:“瞧他那样,还大家公子呢。有本事就自己过啊,来找咱们主子干什么,还接受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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