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城下[重生](129)

虽说整个京城都知道丞相有一个男宠,不过极少有人见过这男宠的真面目,而且司马嵘每回都挑人少的路走,是以一路都未被人认出来,只是少不得又有几名年轻女子给他塞瓜果香囊,大晋民风如此,并无深意,他只好微笑接过。

回到丞相府时正是晌午,司马嵘让王述之拉着去一起用饭,饭后又一道游湖,他推却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见王夫人始终对自己和颜悦色,有些拿不准他们母子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王夫人出身名门,颇具涵养,无论心中作何感想,也断不会在面上表露分毫。

是夜,司马嵘将揣了一整日的信看完销毁,想起王夫人难以捉摸的态度,最后皱眉敲了敲自己额头,暗责道:想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自己当真一辈子窝在这丞相府与他相守么?即便王夫人暗地里大发雷霆,逼着他娶妻生子,那也是人之常情,自己还去拦着他不成?

司马嵘揉了揉眉心,再次一愣,越发觉得自己想得离谱了,可这些离谱的念头一旦在脑中生根发芽,竟止都止不住地疯长起来,想到王述之有朝一日与某个女子举案齐眉,心口竟绞痛得厉害。

外面忽然响起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司马嵘猛地惊醒,起身缓了片刻才走过去将门打开,抬眼看着王述之在夜色中不甚明朗的笑意,神色怔愣,脑中还在盘绕那些挥之不去的念头。

王述之笑容顿了顿:“晏清,你怎么了?”

司马嵘眨了眨眼,忙侧身让开,王述之每晚都要过来待上片刻,彼此已十分默契,自然不用多问,只是想到他每回都要有些亲昵之举,面上忽地有些不自在,又想起画舫上的情景,耳根也微微发起烫来,莫名一阵心虚。

王述之倒是惬意自在得很,自顾自坐下,给两人斟了茶,见他案上摆着一些尚未看完的公文,笑道:“我记得你刚来时说自己略通琴棋书画,如今看来倒也说得没错,与处理政事相比,琴棋书画的确只能算略通。”

司马嵘不知他忽然这么说有何用意,只好谦逊道:“丞相过奖。”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过问的事何止千千万,自然不可能事事躬亲,因此许多公文都是由幕僚代为处理的,自司马嵘脱离奴籍以来,便有一部分公文直接送到丞相府交到他手中,他心知王述之虽一直疑惑自己的身份,却有意放任不管,因此做起事来也不拘谨,该如何办就如何办,算是毫不藏拙。

王述之见他在对面坐下,面露不满,起身凑到他旁边,紧挨着他,支着额细细打量他微垂的眉眼,抓住他手腕,将他手中的公文抽出来,含笑道:“晏清,若是太子倒了,你的心事了结后,是否该接受我了?”

司马嵘眼底微微漾起涟漪,沉默片刻,不答反问:“太子那里如何了?”

“唔……暂时抓不着错处,再等两日。”

司马嵘并未打算在赈灾一事上抓住太子什么把柄,眼下只等着自己那父皇再次发病,遂点点头,未在再多言,浑然将他先前的问话抛诸脑后。

王述之得不到他的回应,也不恼,笑眯眯继续看着他,低声道:“晏清,你昨夜梦见我了?”

司马嵘面色微变,眸中顿生几分慌乱,心虚之下竟不知如何应对。

王述之搭着他的肩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抬手在自己唇上碰了碰:“夜里又被蚊子叮了一口,你说这蚊虫怎么就老喜欢挑不该叮的地方叮呢?”

司马嵘瞪着他的唇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惊讶道:“我不曾……”

“嗯?你不曾什么?”王述之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颇为遗憾地叹道,“唉!这蚊子着实可恶,我这宝贵之处可是等着你来叮的,倒是让它抢了先,实在是想想都心有不甘呐!”

司马嵘大窘,脸色瞬间黑了一半。

王述之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感慨道:“多少美貌女子盼着一亲芳泽,如此珍贵之处,我都自愿送上门来了,晏清你竟然无动于衷。”

司马嵘见他举止略带撩拨,喉咙间忽地有些干哑,又听他说出“芳泽”二字,饶是见惯了他的恬不知耻,也忍不住眼角抽了一下。

王述之叹息完,不再逗他,搬出棋盘来与他对弈一局,尽兴后便拂袖起身,笑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司马嵘见他今日不等自己下逐客令就走到了门口,且面上毫无流连之色,不免诧异,想到他母亲在此,势必要替他张罗亲事,顿时如鲠在喉,原本是理所应当之事,此时想来却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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