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贤妻难当(8)

孟秦氏脸色灰白,连嘴唇也没了颜色,她刚要再问,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相公啊!我的相公啊!你怎能半路把我抛却……”

那是李夏新婚的妻子李云氏在外面哭。

孟秦氏的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

孟苹和孟煜搀扶着娘亲,也是泪流满面。

相对于外面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们一家三口只是默默流着泪,努力压抑着自己。

李主管还在试图安慰:“南安王和清远侯也都知道了,命人就地收殓安葬,你们和李夏家都是二十两银子的抚恤……”

他看着这默默流泪的一家三口,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临离开,孟秦氏只问了一句:“我相公埋在了哪里?”

李主管拿过文书看了看,这才道:“西北黑水城西十八里铺。”

回家的时候,孟秦氏背脊挺直,一手牵着儿子孟煜,一手拉着女儿孟苹,急急走着。

这时候雪下得愈发大了,整个稻阳城已经被大雪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被,就连枯干的树枝上也都覆盖上了一层雪。

走到巷口的时候,孟秦氏踉跄了一下,被孟苹和孟煜搀扶住了。

回到家里,孟秦氏坐在卧室的床上,从怀里掏出李主管转交的银包,扔在了床上,惨笑着道:“看吧,就是这二十两银子买了你爹的命!这就是咱们小人物的命!”

说完,她晕倒在床上。

孟秦氏病倒了。

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病了,一直咳嗽,胸部发痛,呼吸也有些急促,只是为了丈夫和儿女,她一直在勉强支撑着,孟三死去的消息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她擦干眼泪,安顿好娘亲,先给弟弟简单准备了些午饭,然后穿了大棉袄,拿了一条大围巾围住头脸,把装着碎银子的荷包塞到袖袋里,出门而去。

这时候雪还在下,地上的雪已经很大了,孟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记得郑勤他娘说过,稻阳最好的医馆是西城的正和医馆。

一直到傍晚,在漫天的飞雪和鞭炮声中,孟苹请来了正和医馆的安大夫。

喝了两服药之后,孟秦氏的病愈发严重了,脸色赤红,浑身火炭一般,并且开始咳血。

孟苹果断地停了药,又去另一家医馆请了一位大夫过来给娘亲诊病。

新的大夫,新的药,但是依旧挽回不了孟秦氏的命。她已经动弹不了了,只是躺在床上,干枯的手握着一儿一女的小手,默默地流着泪。

她不想死,她舍不得这一儿一女,她怎么能把小小年纪的大苹果和小火花留在这冰冷的世间……

除夕那日傍晚,外面鞭炮声响个不停,病势已经相当沉重的孟秦氏反倒能够说话了,叫孟苹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打开那个黑柜子,里面有一个匣子。”

孟苹从娘亲床尾的黑漆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朱红描金的精致匣子,忙拿给娘亲看。

孟秦氏挣扎着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丝线,红丝线上有一个金钥匙。

孟苹忍着眼泪,从娘亲的针线簸箩里拿出了剪刀,把钥匙剪了下来,打开了朱红匣子。

匣子里放得满满的,最上面是一叠浅黄的纸,上面打着朱砂印记。

孟苹把这些纸拿了出来,翻了翻,这才发现是一叠银票。

她惊讶地看向孟秦氏:“娘,这是……”

孟秦氏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直望着她和孟煜,闻言,也只是道:“这些银票,你要收好,轻易不要拿出来……”

孟苹又看了看下面,发现是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颜色虽然有些黯淡了,可是做工极为精致,

孟秦氏爱怜地望着孟苹:“大苹果,这是你……父亲送我的,以后留给你……”

父亲?孟苹觉得娘亲这样说爹爹有点奇怪,而且这个簪子太华贵了,怎么会是爹爹能够置买起的?

她拿着金凤簪,眼睛带着疑问看着母亲。

孟秦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勉力支撑着,轻声交代女儿:“无论走到那里,你都要带着弟弟,照顾弟弟,将来帮弟弟成家立业。若是实在无路可走,就拿着这支金凤簪去南疆找南安王,或者找明珠郡主,就说是……故人之女……”

说未说完,她又想到女儿怎么能见到堂堂南安王和明珠郡主,不由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女儿流泪。

她病了这七日,大苹果一直忙前忙后,胖乎乎的脸颊一下子瘦了下来,变成了小苹果,眼尾上挑的俏丽凤眼,薄薄的红唇,尖尖的下巴,真的很像那个人。

她伸手摸着女儿的脸,想起了那个人,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段时光,她原本以为即使等到她老了,也决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生居然会这样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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