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却依旧佯装气盛，“大爷这话说的可不对，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这孩子。”

这……

蔡本义本质上还是蔡本义，他可不是讲理的人。

“笑话，你将这小儿欺乳得瘦骨伶仃还敢说不是偷来的，我这就叫来官衙之人，待他们来看一看是我胡说还是你偷盗孩童。”蔡本义说到这里连自己都信了，只因对方表现得实在外强中干，那女子不是害怕得手都有些发抖！

“抓住她。”蔡本义一吆喝，茶楼四周开着的窗口跳进不下数十个妖灵，原本坐在二楼的客人一呼啦全部跑了。

晓云看着这些连人形都化不完整的妖灵，实在觉得磕碜，此时也没了外人，也就不再装模作样。

蔡本义也是在这时察觉到不对，来不及多想就见自己的人三下五除二被打翻在地，这时他才发现对方从气势到神态竟然完全发生了变化，先前那个撒泼贪财的小妇人不知何时变成了阴冷的女屠夫。

……

小灰擦掉脸上的假伤痕，觉得又是刺激又是有些不对劲，终于忍不住问晓云，“那位蔡哥哥算不得坏人？”

晓云看着洋洋洒洒的白雪，觉得这个世界，至少伏羲城很有一些意思，明明不是妖，却一切向着他们口中神秘的人灵进化，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是非黑白。

就不知是这个世界的发展必然，还是当初有谁在众人心中埋下这么一粒种子。

晓云直视小灰的眼睛，“跟坏人好人没有关系，他比我弱，所以他输了，所以接下来他要听我的。”

小灰不解，晓云只是将对方胖揍了一顿，说了一些狠话，可她对蔡本义并没有发出什么命令，可能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晓云又道。

“弱者弱，不仅仅是实力的弱，还是思考能力的弱，反之亦然，他输了，失败的思维模式会让他做出失败的反应，而这种反应就是强者对他的命令，所以很多事情，强者不需要命令，弱者就会自动去执行。”

小灰似懂非懂，“晓云姐姐的意思是弱者的行为早已在强者的预料之中。”

晓云没有回答，这个也是她很多年来一直会思考的问题，然而，也一直没有答案。

……

“……他如今已通过灵修堂向城主递了拜帖，拜帖中午时分送进伏羲宫。”伏羲卫正向夜姬汇报赤首那边的情况。

“知道了。”夜姬搁下笔看着面前的图纸。

朱源转过身来，幻出人脸，“他不是与青危做了交易，怎么突然又要进宫？难道真的为了一条菜花蛇？”

“他很聪明。”当初察觉妄言派出来的是赤首，白泽及时抽身离开无极，选择小无极的伏羲城做局，又是一条大蛇，他不会放弃诛杀对方的机会。

“他在等青危的诚意，青危若找不到白泽，他是不会与半夏楼作对。”

“可一旦发现你就是白泽，正巧也在半夏楼，而我们岂不是危险了？”朱源展开黑色的翅膀盖住眼睛，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甚至有几分蠢蠢欲动。

“你觉得他会认出？”夜姬突然抬起脸，那种稚气未脱的脸蛋雌雄莫辩，若是穿上传说中的十二层彩衣，真的没人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可是你的银发。”朱源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头及地的银发，几乎要铺满整个房间。

“似是而非，令人怀疑又不怀疑，说不得就会想太多。”夜姬低声笑了笑，沙哑的声线令人难辨男女，朱源倒牙地皱起整张脸。

“在白泽这件事上毫无头绪，所以他进宫是为了凤珠？”

“你还不算蠢。”

朱源站起来挥起一边翅膀指着夜姬，“娘娘腔，你竟然让玉蓉独自面对这种险境，你真的很不要脸。”

夜姬充耳不闻，脸有用的话，他会……把脸用到极致。

“不知故人见你这般模样会如何感想。”朱源的怒火如昙花一现，脸上再次出现幸灾乐祸的表情。

夜姬头也不抬，“她比我更不要脸……谁？”

归山已经十分小心，甚至他根本就没靠近半夏楼，只是上了姻缘街的一棵榕树，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是能感应到朱源气息的极限，却还是被发现。

他不想打草惊蛇，喷了气味阻隔剂，这是晓云之前给他的，起先并不觉得这样东西有什么用，后来发现那些断断续续催他回去的声音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归山就彻底爱上了。

归山将自己的神识全部收回，从树上跳下来，站在下面的小贩笑着说，“公子，上次有位姑娘在同样的位置挂了祈愿符，不知您看见没有。”

归山笑着摇头，“上面没有其他的祈愿符。”

小贩迷惑地摸着脑袋，这里很少有福牌会掉下来，即便掉下来他第二日看见又会重新挂上去，莫非那位姑娘又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