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纯还一脸腼腆地跟我说,当初他任务得到的东西都存放于组织了。
可是,组织是回不去了。
我笑一笑,说:“那就不要了。”
“可是,可是……”犹纯一脸的不甘心。
“犹纯,你要记得,金钱始终是身外之物……那地方,去不得,你再去一次,或许,真的永远也无法出来了。”
犹纯闻言,抿抿唇,不说话了。
碍于犹纯的身子才好,我故意放慢了马儿奔驰的速度,沿途中遇到河流,会坐下小憩片刻。
犹纯从书上截下半个枝干,对准清水里悠游的鱼儿刺了下去。
两人一同生了火,烤了鱼,吃过后又继续上路。
距离不算远,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已入了城。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发现我的回头率百分百。
我这才想起来,我这张脸太招摇。
苦笑一下,想要入客栈躲避一下,却没有银子。
略显仓促的卖掉了马儿,拿到了五十两银子。
拿到了金钱,犹纯执意为我买了一顶纱帽,说是我这张脸见不得人,还是隐藏着好。
我不做表示地戴起了乌纱帽。
随意找了一处略显阴癖的旅馆要了一间房,我要求犹纯先躺着休息,便走出了市集。
市集上琳琅满目的买卖着各式各样的稀奇东西。
慢慢地走过,然后,我看见了一间房子招租。
打开半旧的门是小院子,院边儿种着一颗不知名的大树,树后有一小平房。
纸糊的窗子有着土黄的色泽,显然,这房子已时过久远。
有房主谈了谈房租,一个月一两银子,抵押了半年的房租,还要先上交半年的房租。
这个价格公道不公道我不清楚,可我知道,比起客栈的房费还是便宜很多的。
在这个国家,一般去大宅院里给人做长工的一月工资为二两银子,而一般普通人家若是持用节省一些,一两银子便可以过一个月了。
我和犹纯……
一两银子,怎么想,怎么不够。
苦笑一声,与房主签下合同,便把合同收入怀中,跑入了市集中。
带着一定纱帽虽然依旧招摇,却比起不戴纱帽时要好上许多。
在市集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托人送回那个新家,心里总感到一抹幸福。
回到小院落,从院落里附带的井里捞了一桶水,开始收拾起房子的杂乱。
整整用了一夜的时间才把房间收好,双瞳疲惫地阖上,身子无力地躺倒在新床上,进入睡眠中。
睡梦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梦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跟我说,即使是替代品,总有一天……也会成为成品。
这句话,我似懂非懂。然后,他吻住了我的唇瓣。
他笑,他说,只要我还在诺兰国的土地上,那么,我便注定了待在他的手掌心了。
他说的肆意,然后,他俯身,在我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咬出了血痕,以及,他的齿印。
一觉醒来后,我把这一切都当作了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可去了。
可隐隐约约中感到锁骨一片的痛,微微褪下衣裳,果真看到了两排鲜明的齿印。
太阳穴隐隐作痛,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天,已经是次日晌午了。
匆匆梳洗一下,我便去客栈把闷闷不乐,慢慢地把学会了使小性子的犹纯接回“家”里,我给他煮了一顿美美的佳肴安抚他。
果真,这孩子一下子就乐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日子静静地过,他的身子已经修养的很好了。
他买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置于树下。
他跟我说,那一颗大树可以遮风挡雨,受够了屋内的烦闷时可以在这里透透心。
我点点头,直夸他聪明。
两个月以后,时已至冬。
买了四件棉袄,他两件,我两件,换着穿,再添置了一些家具,卖马的存款已经不多了。
我想,我可以为生计发愁了。
坐在大树下的椅上,我仰头望了望遥远的天空……身子有些疲惫,感觉有些困倦,便阖上了双眼。
这时,我听到一声吱呀声。
睁开眼睛,犹纯从房里抱着一张被子走到我身边,为我盖上。
他说:“我知道你讨厌待在封闭的空间,都已经入冬了,这样下去,你迟早会风寒。”
我笑一笑,说:“再过一段日子,我就进去。”
“我后悔买桌椅了。”
“可是,我很喜欢。”
他双唇蠕动了一下,最终阖上,无语。
我又一次阖上眼睛,神思飘忽,想要就这样睡过去。
蓦然,犹纯跪坐在地,头轻轻地枕在了我的膝上,乖巧地趴着。
他说:“这几天,你总是睡,我怕,怕你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