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我身边的只剩下离弦了,若是离弦也没了,我便真的是什么也没了……
双足在水中漫游,一步步地下沉下沉,这里很深很深,胸口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痛……
要忍着,一定要忍着,一定要找到离弦。
我游到了湖底,双瞳快速搜寻着四处……隐隐约约中,随着水流声我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朝着铃声靠近,我果真看到了离弦。
唇角微弯,我拿过离弦放在了怀中。
双足扑腾,向上游……刹那间,我感觉脑中一片迷茫,有些困倦,想要睡觉……
有些疲惫。那个女人施加于我身上的药效又发作了吗?
勉强打起精神,想要游至湖畔,却发现极为困难。
水仿若幻化成了铅,我无法贯穿它,只能被它推动……向下,慢慢地沉淀……
眼皮慢慢地阖上,然后,我感觉有人怀抱住了我的腰。
嘴唇慢慢覆盖在我的唇瓣上,为我渡气。
慢慢睁开眼,我看到了风四爷。
他带着我一步步地上了胡岸,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腔一阵难受。
他冷着脸拍了拍我的背,说:“若是我没来,你要怎么办?”
其实我想说,把我软禁在这儿的是你,丢了我的离弦的人也是你。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他的手高高地扬起,对准我的脸狠狠地拍打了一巴掌。
我感觉口中蔓延着一股血腥味,有一种温热的东西缓缓自唇角留下。
“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若我不是因为担忧你临时回来看看,你……”
“那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把我当做是收藏品?”
他的手高高的扬起,又一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说,质问我的人是他,而我,没有资格质问他。
他说,他很生气。蓦然,他的双瞳中闪过一抹疯狂,他看向我的双腿,眉眼中沾染上拒绝,他道:“你若是无法行走了,还会想从这里逃离吗?”
我不懂他的意思,可下一刻我便懂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走入了阁楼的厅里,从怀中掏出一把笛子吹了吹,不久后,厅里出现四位白衣美人儿。
从容貌上依稀有着印象。
他冷着声音,命令:废了他的腿。
那一刻,我愣怔……
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只知道,我动弹不得。
一位白衣女人朝我靠近,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我的左膝猛力敲击一下。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意。
我呻吟一声,泪水慢慢浸湿眼眶……眼看着白衣女人看向我的右膝,我对着男人说:“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风四爷双瞳眯了眯,当白衣女人再一次动手时,他拦住了白衣女人。
他说:“辰楠,这是我给你的一种警告。”
一次的警告,换了我一条腿。
他打横抱着我上了楼,让我平躺在床上,顺道为我脱下鞋子,换下衣裳也盖上了被子。
他跟我说,他这回真的要走了,他还跟我说,想要保住右腿,便要乖乖地在这里等着他。
临走时,他回头,看向我说,他并不怕我的恨。他会留住我的右腿,只是想让我留有对他的恐惧感。
恐惧感里所酝酿出的东西,便是不敢背叛。想,却没有勇气。
我冷冷一笑,我从来就不缺乏勇气这种东西。上辈子我都敢自杀了,更何况……扑朔迷离的这一辈子呢?
忽然觉得,比起今生,上一辈子的人生要比较简单一些。
忍受着左腿强烈的痛楚,我赤足爬下了床。
四处摸索着找向厨房,厨房里一片的静谧,无人。翻来翻去找出油,我把油倒在了院落中的各个角落。
然后,是那个位于湖畔的阁楼。
夜幕低垂,风四爷忙过了,进入阁楼了。
我点燃油,然后拿着油灯靠近了床。
床上的帐幔瞬间被燃烧,我丢下手中的油灯漫步至窗口,看向窗外的夜景。
天空中繁星闪烁,挺漂亮,我看的挺出神。
蓦然,我听到了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了风四爷。
许是被油淋过的关系,这一场火势极为迅速。
他阴森着脸看着我,我眉眼弯弯,道:“怎么办,我又不乖了。”
他眯着眼睛,不说话。
我又说:“今晨,你毁了我一条腿,我可以燃烧这里,包括我自己……你可以试试毁了我另一条腿。”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片刻后,随着火势的加大,他说:“你一定要对自己如此残忍吗?”
“我只知道,别人对我残忍,我只有做的对自己更残忍……才能打消你对我更为残忍的想法。”
“你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