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微勾起,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苍白的面颊上慢慢染上一层红晕,他说:“以后,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轻轻一笑,我说:“好。”
事实上,开启的门这是一个机会,却不是逃出去的最好的机会。谁也无法肯定,当他带着我离开这一间屋子后,不知会有多少人从暗处走出,拦截住我。
这一夜,犹纯漠视了开启的门锁,静静地走出了这一间屋子。
隔日清晨,男人出现到了我的面前。
他说:“难得,你竟然不会逃离这里。”
我笑一笑,坐到桌前的椅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说:“你说过,只要我一直留在这里,你便会疼爱我一辈子。”
男人挑眉,他说:“那么,你想要我的疼爱?”
右手拿起茶杯浅啜一口,我说:“说不上,只是……”与他的双瞳相对,他那一双温和的双瞳中我看不出究竟有多少的残忍。把茶杯放置于桌上,我续道:“只是,我承受不起逃离后被捕获时的惩罚。”
就好像他当时说的……
学会了在意,便是有了弱点,而弱点也会成为控制我的筹码。
他轻笑出声,他说:“你变聪明了。”
这是他的夸赞,而我却始终活在自己的小聪明之中。
他离开了。
两日后,整个府邸的人同时染上了一种病,听大夫说,这种病是从水源所传播,如若延迟救治,怕是会出现生命之危。
一位位的大夫自外请来,被请入这一间囚室,为我诊治。
躺在病榻上晕厥了七天,七天以后,我慢慢睁开双瞳,与大夫的双瞳对视。
多日来的诊治似乎也让大夫感染到这一种病毒,他的面色呈现病态的苍白,即使如此,他的眸中依旧有着一抹惊喜。
缓缓自床榻上爬起,径自走到菱花镜前的椅上坐下,一只手轻轻开启抽屉,从中掏出白色的瓷瓶,倒出药丸,仰头吃下。
大夫说:“少爷,我去告知老爷您醒来的喜讯。”
唇角微勾,我指了指散乱的床铺,说:“您先歇一会儿再去也不迟。”
大夫不肯。
自椅上起身,我默默地走到桌台前,点燃檀香。
一律幽香瞬间在房内索绕,大夫的双瞳眯了又开,反反复复后,仿若千金重的眼皮终于完全阖上。
面上的笑容扩大,单手托腮想了想,拿起犹纯给我的书籍撕成一张张的纸,放在油灯的底端。
等灯芯烧到了末尾出,将会点燃这一大片的纸,紧接着……便是近在咫尺的床幔。
大夫,我本无心害你,只希望……在我离开以后,那些人可以救得了你……
与大夫的衣裳互换,背上大夫常年背在身上的医药箱,又遮上最近府里所有人都使用的隔离用的纱巾,遮挡住容貌之后,多少个日子以来……我第一次踏出了这一扇门……
外界的世界……明明是如此接近,却也远在天边……
如今,已经走出了室外,呼吸到了室外清新的空气,便再也不愿意把自己拘禁于那一间小小的屋子内了。
走出房外,我看到了一抹身着仆人装的人走在花园里的青石小径上。
然后,他回头。
即使衣着改变,容貌易容,他那一双带着纯真的眸子却始终无法改变。
是犹纯。
犹纯看向我,起初他的目光中有着迷惑,后来,他的目光中有着了然。
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说:“我会带你去天涯海角。”
我如往常一般的笑着点头应允。
二人并肩,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落,院落外是另一个院落,每当走出一座座高耸的围墙时,心口总会飘荡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一刻钟后,院落内的人忽然慌乱了起来。
有人说:“着火了着火了。”
我回头,看向记忆中的院落。
什么也看不见,若说能看见,便只有那漫天的火红了……
秋季的寒风不意外地让这一场火势与天连接……入目所及,远处一片的火海,从一处一处开始扩散……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身畔有着无数的黑影迅速掠过,快的让人捕捉不了。
悄悄地,犹纯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他。
他说:“那些人,那些原本监视这个院落的人都朝着那里跑去好。”
我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向了朱红色的大门。
只要推开这一扇门,只要走出这里,我便是真的自由了。
犹纯以着欣喜的语气,说:“这是最后的一扇门了。”稚气的面容上有着单纯的喜悦。
同时,我没有遗落到他双瞳里一闪而逝的担忧。
他与我相牵在一起的手有些濡湿,我不知道这汗是谁的,可我知道……我们彼此之间都在紧张……